理論上,時間的流逝是恒速的,事實上有關有慢。
這一點,說出來沒人相信。
李一峰相信。
他甚至懷疑,時間常常可以被人偷走。
他要過了很久才發(fā)覺,這些年來,從云南嫁到浙江這邊的人好象一下子沒有了。
當初在云南一塊干過活的人,象李和堯,楊雄海,小銼刀等,眼睛一眨,帶回來時嬌嬌滴滴的,忽的小孩都很大了。聽說楊雄海老婆跑回云南了。家里是獨子的李和堯,居然舉家倒遷云南落戶了。而小銼刀的女人據(jù)說前兩年沒了。
農(nóng)村里原本為家長里短的點點小事,要鬧得雞飛狗跳,誰都不肯讓步的,怎么忽然都心平氣和笑哈哈的吵不起來了?
小鎮(zhèn)上家家戶戶象監(jiān)獄里的鐵欄柵一樣的防盜窗,似乎一夜間沒有的?
那些討飯的變成掙錢的一種行業(yè)的人,怎么突然消失了?
農(nóng)村為什么忽然變得比城市都干凈了?
是不是因為年紀大了,所以看上去一切都變了?
太多太多的東西,什么時候變的?怎么想不起來?
這十年的光陰被誰偷走了?
怎么?高中畢業(yè)二十年了?
當已在上海一家證卷公司做CEO的杜立江,打電話對一峰說,明年正月初三,準備舉辦高中畢業(yè)二十周年的同學會。
作為老班長的他,點名要求在老家的陳建東,李一峰等幾位及其他的幾個,已經(jīng)在做校長啊,企業(yè)的總經(jīng)理啊,等等十來個同學籌備時,三十九歲的李一峰和陳建東,說什么都不相信,這么眼睛一眨,高中畢業(yè)就二十周年了?
李一峰和陳建東,把退剛休在家的恩師秦老師,接在車里,去超級大酒店的豪華包廂里,進行第一次二十周年同學會籌備會時,面對著其他的八九個老同學,李一峰翻出了老帳。
只聽他哈哈笑著,對陳建東說:
“建東,你此刻總好對秦老師講了吧?”
十年來風采依舊的陳建東依舊是一臉的壞笑,他壞笑著明知故問:
″講什么?又想起哪幾根紅蘿卜,錯上在哪本蠟燭帳里了啊?”
一峰哈哈笑著,當著這么多同學的面,忽然站起來,走到包廂門口,把十年前的那一次去秦老師家的場景,原汁原味的演繹了一遍,在同學們的大笑聲中,他笑著對秦老師和大伙說:
“秦老師,你們想想,當秦老師您接過建東的兩條軟中華,而接過我遞給許老師的一袋菜時,您是不是在想,李一峰這小子,到底還是陳建東大氣?”
秦老師早大笑著道:
“我哪里還記得住啊?你倆后來不是常常來望我的?到底哪一遭嘛?”
“十年前的那一遭!秦老師,自那次后,后來每一次都是我遞上禮物的對吧?我一定會說,這是我和建東兩個人的一點孝心,對吧?”
秦老師笑著疑惑地說:“對,對對!這有哪里不對的嗎?”
陳建東笑著見縫插針:
“秦老師,您看看,您教出來的這個學生,就這么小雞肚腸,都十年了還記得鐵實。這個您有責任。這叫教導無方。我現(xiàn)在跟您說,那年那兩條軟中華的錢,是我和這小峰癲子平攤的,那一袋七八十塊錢的菜,是他一個人買的。”
說完,又壞笑著問一峰:“小峰,你心里一直擱了十年的,就是這個事吧?”
一峰哈哈大笑:“有十年了嗎?我卻在想,好象剛剛是上個禮拜的事情呢!”
“是啊!日子過得真快!”
秦老師更是感慨萬分。他惆悵地說:
“我三十九歲的時候,你們都剛剛來學校讀高中,都只有十六七歲,喏喏,象你鄭衛(wèi)東,那時好象還沒發(fā)育透呢!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