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峰想為去年跟師父因陸小毛的搬弄是非的話,重新作個解釋和澄清。
朱三雄捏著報紙說:“照你這么說,他們都是憑白無故的捏造你,冤枉你了?”
一峰說:“師父,話不是這么說的,我承認我這個人太相信別人,也喜歡對人對事品頭論足。您別生氣,打個比方,在您和我只有兩個人時,您來問我,對杜立江這個人有什么看法?我肯定會,自以為是客觀地說,杜立江這個人,丑陋的外表下,有顆睿智的腦袋,冷峻堅軔的個性,理智的思維中有顆慈善的心。而您,比方說您轉個背,告訴他,說我李一峰在講,說杜立江是個相貌丑陋,個性冷峻堅硬的人。您想想,杜立江聽了會怎么樣?依我李一峰的性格,首先,是對您這個人的話,表示懷疑。而師父您呢?您自稱是乾隆皇帝,十全老人,可您聽到的,或者說您喜歡聽的,都是些什么人的什么話呢?”
朱三雄冷冷地說:
“你倒反過來教訓起我了,我只問有些話,你會不會信口開河的泛濫。”
“我會的!”
李一峰坦白地說:“但我絕對不會在有兩個人以上的場合亂講,除非是有些客觀的事實。我坦白跟師父說,我無數次,跟陳建東,或者跟杜立江兩個人在電話中談起您!”
“都說了些什么?”
朱三雄神經一頓興趣立馬上來。
李一峰說:“杜立江說您小事糊涂大事精明,而我說您小事精明大事糊涂!這些都是吃得空閑的聊聊而已。我們兩個人,都是出于真心的敬重您,評論的都是您有些事做得對不對。只是對您做過的某些事,發表不同的看法而已。他無欲則鋼。而我是想有個依靠。但盡管這樣,我照樣有話直講。我只問您,我說過杜立江其他什么沒有?杜立江對您說我如何如何沒有?我相信,他不會的。陳建東也不會的,跟我相交的許多人都不會的。當然,對我的個性,客觀的評價,相信肯定有的。比如說我做事講話隨便,比如說我喜歡充好佬自以為是,比如說我看見美女眼睛都移不開了。等等。這些我都不會計較。我只堅持一點,問心無愧!所以我對您有一句話,始終銘記在心?!?
朱三雄問:“哪一句?”
“您常說,不是你做的,他們說了也白說,真是你做的,只有讓他們說??蓡栴}是師父您呢?您就喜歡聽小報告,尤其喜歡懷疑來懷疑去。有些事有些話,我明朋沒有做過,沒有講過,您卻從有目的的人那里聽到,信以為真。我憑著您的教誨,從來不向您辯白,以為您遲早有一天會明白。誰知您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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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峰嘆著氣說。
朱三雄說:“嘿嘿!照你說來,你還是個正人君子?”
李一峰說:“我不是正人君子,但我絕不是卑鄙無恥的小人。我是對是錯都會認,坦坦蕩蕩,是個有原則有底線的人。”
朱三雄嘿嘿冷笑,說:“說說看,你還有原則有底線?看你不出?!?
李一峰心中喑暗有氣,不由得抬高點聲音說:“我的原則是,我希望活得有尊嚴。人格上人人都平等。您始終念叨一升米記恩,一斗米遭惡。十多年前我一時不明白,此刻想來,師父啊,當初您就看錯我了。對韓信來講,一碗飯的活命之恩,和對魯肅來講,他送周瑜一垛糧倉之恩,有區別嗎?是的,我明說,我認您師父,我是想從您公司多多的接些單子,這個有錯嗎?我現在這個樣子,我不來求您下單,您不給我單子了,我怨過您恨過您嗎?我說師父您小看我了。盡管我永遠達不到您的財富高度。但我的人生,自有您也比不了的情懷。我做您的單子,都是雙方有利的。您高興給我做,我不反對,當然更不會拒絕。但我不會再象以前一樣,涎皮賴臉的求您了。我就算廠子倒閉破產,我仍對嗟來之食不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