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一峰拿過耿老師的化驗單一看,見上面清清楚楚的有四個字:
“胃癌晚期。”
不由得呆若木雞。
怕以為看錯。再仔細看了看,姓名耿振華,日期卻是半個月以前的事。
一時心頭轟的一下,不知說什么好!
正宗一個將死人。
要知道,癌癥晚期,這就等于是宣判了死刑。
可這個耿老師,卻一點看不出他有多憂傷哀痛。反倒熱切的來關(guān)心他,開導(dǎo)他,給他講章老師的故事。
李一峰驚呆了。
他不知道怎么開口,他只能說:“耿老師,這是真的嗎?”
說完,竟是流下了眼淚。
為耿老師,更是為他自己。
耿振華平靜地說:
“小李,坦白說,知道化驗單上的診斷結(jié)果那一刻,老婆和兒子媳婦,還想瞞著我。你想想,我畢竟不是傻子,豈會看不出他們的臉色?本身市人民醫(yī)院建議切片去杭州化驗時,我已確準自己定是得了這惡病。否則,憑目前的醫(yī)療水平,普通的胃病,有必要要去杭州大醫(yī)院檢查嗎?我知道,得這種病的人,絕大多數(shù)是被嚇死的。嘿嘿!我就不相信,有嚇得死我的病。”
一峰聽了,忙說:“是啊!耿老師,內(nèi)心強大,足以應(yīng)對這種小毛病。”
耿老師笑了。他說:“內(nèi)心我肯定強大,但這可不是小毛病。絕不可掉以輕心。我是把它當做最可惡,最頑固的敵人。我堅強,敵人就害怕。我害怕了,敵人就乘虛而入。小李,現(xiàn)在你能向我說說你的煩惱了嗎?和我這個將死人比,你還有什么事放不開嗎?”
李一峰聽了,心中大受感動。
于是他重新坐下,把自己這十來年來的人生遭遇,尤其是這兩三年來,因找不到工作,幾乎與外界隔絕。咬著牙迫使自己靜下心來,寫小說練書法;后來進四哥公司前后半年,結(jié)果未來親家母的近百萬的拆遷款被套;因去看望老娘,見敬老院如此對待神志時清時渾的老人,一怒之下把娘接回自己家;娘是怎樣的因擔(dān)驚受怕,而似乎故意的把房間弄得一塌糊涂;老婆原本在掙工資,結(jié)果只能在家照顧婆婆;自己大家庭有四個哥哥,大哥因為娘一事心里煩惱,怎樣的因自己,因大哥自身,事情好象有鬼纏著一般的,從他的皮卡車上滑下;怎樣的搶救了兩個月,至今還昏迷不醒;兒子的未婚妻,又是怎樣的從五樓掉至一樓,怎樣的杭州搶救;開公司的四哥又是怎樣的被逮捕;未來親家母又是怎樣的知道她的活命錢被套,猶如在原本急痛的傷疤上撤了一把鹽;而自己還有許多個人巨債,且又官司纏身。到如今,老娘要照顧;自己又被閑困在家;兒子的婚期無限期延遲;大哥的病變成無底洞;四哥至少要判幾年;自己已看不到半點希望。只想把心愿一了,決定駕鶴西去一了百了。等等等等,全盤相告。
說到后來,已是情緒失禁,淚流滿面。
耿老師靜靜地聽著,表情疑重。
李一峰把心中悲苦,終于向并不是很熟悉的耿老師傾訴以后,郁悶的神情大為緩和。
一想到耿老師的處境,他感到非常愧疚。耿老師自己都這樣了,卻還要把他的煩心事說給他聽。
所以一峰說:“耿老師,對不起!您自己都這個樣子……”
耿老師打斷一峰的話說:“不!小李!感謝你這么信任我,把這些隱私透底告訴我。我問你,這些事,你師父知道嗎?”
李一峰想了想,說:″師父應(yīng)該知道我四哥進去的事,至于另外象我大哥,兒媳婦等幾件事情,師父恐怕不是很清楚。象我自己的近況,他是應(yīng)該知道的。″
“你現(xiàn)在的情況,他關(guān)注過嗎?”耿老師關(guān)心地問。
一峰說:″前幾天,我跟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