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籍把沈曦宜劫走的事情在沈府鬧起了軒然大事,沈占秋更是急得團團轉。本來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見沈曦宜自己回來了,沈占秋高興得差點沒暈過去。
當然,沈占秋如此關心沈曦宜,是因為后者能實現他的升官發財之夢,并不是因為父親多關心女兒。
光陰如梭,一晃到了沈墨禾出嫁之日。
端是令府千挑萬選出來的吉祥日子,晨曦里天空里掛著幾抹云霞,胭紅透亮,黃澄澄的宛若倒懸的彩鳳。
妝奩、嫁妝整整拉了一條街,城里無論窮人富人、婦女小孩都來看熱鬧,鞭炮嗩吶之聲震天,五里之內皆可聞。
直至今日,沈曦宜才略略松了一口氣。
回想前世坐在花轎里的人她自己,重來一世,她處處費盡心機,終于擺脫嫁入令家的命運。從此以后,她與令沉佑,再也不相干了。
而對于平日嬌生慣養的沈墨禾來說,這大概是她平生最累的一天。
寅時,老媽子早早地叫了早,沈墨禾沐浴、熏香、篦發、佩鳳冠、著衣,待點絳唇畢,后至前廳拜別父母,于斯之時,令府的八抬喜轎已經停于府邸之口了。
沈曦宜也在發上簪了朵紅花。
她懶得看眾人恭維喧囂,心里卻隱隱擔心孫常者。眼見著令府的車馬已備下,估計孫常者也快該出動了,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冒冒失失的家伙又惹出什么亂子。
沈氏嘮嘮叨叨地要沈墨禾好好侍奉夫君,沈占秋笑得合不攏嘴,則叮囑她不要得罪夫家。
沈墨禾粉嬌含笑,蓋上蓋頭之前,還得意地看了一眼沈曦宜。
沈曦宜輕哼一聲。
令沉佑身著紅袍金線郎官衣,頭戴吉祥穗帽,威風凜凜地走進來拜見岳父、岳母大人。
幾日不見,他消瘦了許多,下巴之處也生出來青灰的胡茬兒。
令沉佑行完禮數,眼睛一只眨也不眨地盯著沈曦宜,大有幽怨之意。他喉嚨一動,好像有什么就欲沖口而出。
沈曦宜用團扇遮住面孔。
鳳翎繡蓋頭遮蔽住了沈墨禾的滿頭珠翠,兩個婆婆把她送到了令沉佑身邊。
大家族聯姻,眾人誰也沒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鐘鳴樂器的敲擊之響有如玉碎,轎里轎外皆是一片火紅的天地。一切都美好得不像在人間。
十里紅妝,令府就在眼前了。
沈曦宜因為是沈府血親的關系,可以單獨乘一頂小軟轎到侯府去,跟在迎親隊伍中間。
可她并不愿意坐轎,從出了府門開始,她就開始留意孫常者的行蹤,若是能騎馬,自然視線會更好些。
沈氏等人自然是不會允許的。沈曦宜只得坐在轎子里,時不時掀開轎簾向外張望一番。只不過街上看熱鬧的人摩肩接踵,比公主選駙馬還熱鬧,除了人還是人,沈曦宜在四四方方的小轎內個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
迎親的隊伍按時辰已走到了中街,一些喜婆往人群里撒了一些糖,小孩大人們都想沾沾侯府的喜氣,爭相搶奪、起哄,加之斷斷續續的鞭炮聲,鬧哄哄地亂作一團。
沈曦宜正當憂心之時,忽轎身猛然一停。
藕清在外面掀開轎簾,眉毛緊皺叫道“小姐,前面好像出了什么事,夫人叫后面的隊伍先停一下。”
沈曦宜下意識問道“什么事?”
不過藕清這小丫頭膽小怕事,說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沈曦宜怕孫常者的行蹤被發現,也顧不得這許多禮法,徑直掀簾下轎去,沖到最前面。
她本來想著孫常者計劃跟在侯府迎親隊伍的最后面,即便被發現也應該是出事在后面。此番前面忽然停了,應該與孫常者無關。
不想她卻大錯特錯,她到底是低估了孫常者這家伙的沖天的愚蠢。
沈曦宜奔到人群最前面,但見一頂八臺紅軟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