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淑夫人端著架子邁臺階,凈顧著瞪沈曦宜,卻被門檻上凸起的木楔刮住,自己一腳踩中自己的下裙,“啪嚓”一下跪在地上。
“老夫人!”容雅驚呼。
侍女下人們一股腦兒地沖上去攙扶,沈曦宜愕然,不敢擋路,被這幫人擠到一邊。
“哎呦喂——”慎淑夫人悶哼一聲,失態嘴啃塵土,滿頭的釵簪彎彎扭扭。
這一下大為窘迫,沈曦宜強忍著笑沒出聲。慎淑夫人也知道丟人,臉跟黑炭似的灰溜溜地奔走了。
沈曦宜想著侯府出了如此的亂子,慎淑夫人盛怒之下指不定還要拿哪個倒霉鬼開刀,侯府不宜久留。
蓮清和藕清也正是此意,蓮清道“小姐不知,咱們老爺得知此事也是想找侯府理論一番。不想出了一件大大的事——”
沈曦宜道“什么大事?別賣關子了。”
藕清把蓮清推到一邊,搶改話茬兒,道“小姐,東宮失火了!剛才老爺和好幾位武官大人都去救火了!奴婢剛才看見就連今天的新郎官也急匆匆地脫下喜服,趕去東宮了。”
沈曦宜眺望一看,果見東天之畔火光陣陣,猶如燎原的星火,染紅半副夜晚的天空。
這火勢,怎么會燒得這么大?
沈曦宜暗暗也替令沉佑叫苦,原是新婚之夜,賠了夫人不說,還要赴湯蹈火地給人家去奔命,不知道心里有多憋屈。
越想越覺得這沈府并非久留之地,主仆三人匆匆驅了轎往回到沈府。
然而東宮的火勢似乎有些恐怖,京城的走水隊去了,又加上十幾個武官,折騰了半夜才把火完全撲滅。
玲瓏的亭臺、水鳥的花謝統統化為灰燼,就連太子趙連朝的頭發也燒糊了好幾根,臉上全是黑炭跡,披著條棉被呆愣愣地坐在草地里懷疑人生。
一個宮女被煙嗆死,其余中仆婢或多或少都受了些輕傷。
待稍事修整,世子爺盧玠過去巡視的時候,趙連朝冷不丁地感覺有人碰他,嚇得一激靈兒,抱著世子的腿就是嚎啕大哭。
盧玠微微皺眉。
“滄溟。”
滄溟過去把太子暫時送到了盧賢公府,盧玠披著斗篷緩緩漫步在無邊的夜色與焦土之間,一切似乎都不是那么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