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薛姨娘找自己不為別的,她打聽到沈曦宜和世子爺的事,就像橫插一腳,借此機會叫自己的女兒也飛黃騰達?
沈曦宜默然。她雖然也明白薛姨娘在這個家人微言輕,必然要為自己的女兒打算,可是她沈曦宜實在是有心無力。她自己還如流水上的螞蟻,哪里又幫得了別人?
再看沈明霞,緋紅的臉,深低的頭,瑟瑟發抖一看也不敢看沈曦宜。
當下微微一笑,“姨娘的意思,曦宜明白了。他日曦宜若真能飛黃騰達,定然不會忘了薛姨娘和明霞姐姐的。”
薛姨娘聽她這么說笑逐顏開,感激得淚水都快下來了,“那姨娘和你明霞姐以后就靠你了!姨娘今后,就把你當成親閨女了!”
沈曦宜含笑推辭道“姨娘說哪里的話……”轉頭見沈明霞打扮得實在土氣,都是幾年前京城的樣式了,只得委婉提醒道“沒事的話,明霞姐姐不如多出去走走?老在府里悶著,好人也得悶壞了。”
沈明霞輕輕點點頭,“妹妹說的是。”說著就拉拉薛姨娘的衣袖,示意離開。
薛姨娘又是一陣千恩萬謝地告別沈曦宜,叮囑他日飛黃騰達了千萬別忘了她們母女。沈曦宜只得一一應著。
只是,前路,誰又知道呢?
五日后,沈曦宜如約坐上盧賢公世子府邸的轎攆,收拾行裝,告別沈府。
這次的侍讀,最少三個月,多則一年不等。這意味著沈曦宜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都要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
當然最看重此事的人還是沈占秋。作為父親,他沒有任何離別之意,反而領著全家老少到沈府門口去歡送,放一尾紅鞭炮,那陣仗,就好像把自己的女兒送給皇帝做妃子一般榮耀?
沈曦宜嘆了口氣,這個父親,終究跟她不是一條心的。
不過話說回來,能選上郡主的侍讀自然是無比榮耀的事情。且不說世子府是何等名門望族,單說李徵玉,那也不是一般的郡主,乃是太后欽點的世子妃;能做的她的侍讀,不說三生有幸也差不多了。
沈曦宜本來連這件事的尾巴都不知道,只是那日世子爺忽然間叫她過來做侍讀,端端叫人摸不著頭腦。
藕清猜測道“小姐,老爺一直希望您能嫁入世子府,奴婢看……這世子爺對您這般,不會真對您有意思了吧?”
沈曦宜手里搖著玉骨團扇,睨著眼給了她一個眼色。
蓮清斥道“你胡說什么?剛妄議世子,是不是嫌腦袋太多不夠砍的?”
沈曦宜聽二人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著,其實她也不明白為什么世子叫她過來侍讀。不過按照她內心的最低標準來看,只要能遠離令沉佑,一切就燒高香,管它是龍潭還是虎穴。
轎攆不一會兒就到了世子府的正門,沈曦宜見朱門前站了好幾位閑花照水的美女子,一二三四大概有四位,大概就是除了自己之外其他的侍讀了。
蓮清在轎子外面小聲說道“小姐您看,那邊穿藕粉色襦裙的姑娘,豈不是宋機的妹妹的‘宋默君’?連京城四大美男的親眷都來了,這排場,嘖嘖……”
“大人物……”沈曦宜感嘆一句,掀開轎簾,果見一翩若驚鴻般的美女,佇立于梨樹之下,儼然不與群芳同列,“還真是宋默君。”
她能認出宋默君還是依靠著前世的記憶,只記得她送過沈曦宜一株名貴的野山參。不想野山參有毒,當時沈曦宜正有三個月的身孕,只熬了一點點湯便覺得渾身不適,險些小產。自此才與宋家有了嫌隙,宋機成親也沒有去。
如今想來,出那件事時宋默君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哪會有那么大的心機、故意送一株毒山參?就算是想害人,這么做怕是也過于明顯了。多半是有人想借刀殺人,宋默君無意間被人利用罷了。
過去的事情,實在沒必要再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