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的老鼠鬧出了不小的亂子,在沈占秋的威逼利誘下,沈曦宜情非得已,只得在世子面前為沈松說了幾句求情的話。——雖然相當委婉。
盧麟前幾日懇求世子把令沉佑請進來給他當武師父,在這家伙的軟磨硬泡下,世子終于還是同意了。不過有期限限制,只有一天。若要多學,還請盧麟移步它地。
一天也是天。于是,令沉佑便借著武師父的名義大搖大擺地走進盧府,煞有介事地將他那些花架子招式耍給盧麟看,鬧哄哄地在后花園演了一上午。
沈曦宜雖不喜令沉佑,可她來往后花園之時,遇見笑瞇瞇的令沉佑,卻也沒必要躲著。
時隔數日,令沉佑再見沈曦宜,臉上既驚喜又憤恨,奔過來攔在她的前頭,“沈曦宜,你沒想到還有再見我那一天吧?”
沈曦宜無奈,翻了個白眼,“閣下就如糞頭的蒼蠅,轟不走躲不盡。在下就是再不才,也能想到閣下無處不在。”
令沉佑抱著臂,甚為輕蔑地說道“怎么?攀上世子爺這個高枝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告訴你沈曦宜,我看上的女人,還沒人敢說個‘不’字。”
沈曦宜譏然道“奇了怪了,令公子已然娶了我姐姐,還不肯放過我沈家?你手里的籌碼不怕不夠用么?”
令沉佑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哼笑,高聳的馬尾一甩一甩的,似乎是在叫囂,“你應該知道我的籌碼是什么!這次孫沈一事的主判官,就是我令家。你哥哥本就殺了人,只要你不叫我滿意,我定要你哥哥還加倍償還!”
原來是打著這譜兒呢。
沈曦宜心中已然有底,令沉佑這蠢貨,竟然拿她那個混賬哥哥要挾她——
殊不知,那是天底下對她最無害的人。
沈曦宜豁然開朗。她忽然有點明白世子為何要大筆一揮、把令家改成主判官了。即便令正飆再精明、收了沈占秋再多的禮,恐怕有令沉佑在后拖著后腿,孫常者他們也拿不下來。
想到這里,凝結在心頭十幾日的愁云慘霧忽然有點煙消云散的意味了。沈曦宜抬起下巴,一字一頓地對著令沉佑說道“那、你、就、請、便、啊!”
“好啊!”令沉佑驚怒交加,鼻尖一顫一顫,“沈曦宜,你夠有種!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氣硬還是沈松的性命硬!你給我等著!公審那日,我把沈松、還有你爹之前干過的事全說出去,倒時候孫家騎在你沈家頭上拉屎,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沈曦宜不為所動,“悉聽尊便。”
令沉佑怒不可遏,簡直認為沈曦宜不可理喻,或是已經瘋了,被武癡盧麟拉去練武了。沈曦宜心下細細打量著,也不知這一招激將法到底管不管用。——以令沉佑的個性,多半是對孫常者有利的。
至于她為什么要背叛沈家反而去襄助外人,她自己好像也不能明白,只憑著一股直覺……
天氣越來越熱了,樹上的知了聒噪個不停,喉嚨都快冒煙了。
藕清和滄溟兩個人拿竹竿去粘知了,蓮清去河里才新鮮的簾子了。
管家房里新送來一間解暑的風輪。風輪以金箔打造而成,分四葉,鑲在涼滲滲的冰塊和香料上。夏日里只要以手輕搖木柄,冰的涼氣混合著幽香便會撲面人來,沁人心脾,很是巧妙。
郁檸緩緩為世子搖著。沈曦宜本正在跪坐在地上寫字,聞得頭頂涼意陣陣,甚是舒爽,不由得把身子往世子那邊靠了靠。
盧玠睜開眼睛,道“郁檸,你先下去吧。”
郁檸不知所謂,但見世子有令,只好躬身離去。
沈曦宜輕聲嗔道“世子怎么叫郁檸姊姊離開了?難道世子不怕暑熱嗎?”
盧玠輕笑一聲換了個姿勢,順便把手腕的書轉了個方向,“你接著搖不就得了?”
沈曦宜吐了吐舌頭,試探著地拿起木柄。不料那木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