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沉佑冷笑著瞇起眼睛,“爹,那日是我接應剿匪一事的。孩兒可以證明,孫定者所言不虛。是沈家在污蔑孫家!”
令沉佑說得擲地有聲,說著向沈曦宜得意地一瞪。
嘿嘿,沈曦宜,叫你不肯給我做妾、還敢頂撞我?我要你們沈家吃吃官司!
這就是她從令沉佑眼神中得出的。
沈曦宜見他說得如此堅定不移,笑影差點忍不住。連世子爺微妙地看著他。
“令公子,你真是字字鏗鏘?!彼澷p了一句。
沈占秋氣得差點昏過去,令正飆欲當場發飆,宋沛豐趁機接口道“令大人,既然令郎出來都出來作證了,相比所言不虛。那么孫家確實沒有通匪。大膽沈松,大堂之上,居然敢橫加污蔑,”
沈松氣急敗壞道“爹——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經給了令家……”
沈占秋冷聽大怒道“閉嘴?。?!”
令沉佑見左右都是這么一副神情,甚為懵懂,剛想再次開口,就被令正飆吼道“逆子!大堂之上竟敢肆意作為!趕緊滾下去!”
“爹,沈曦宜她……”
“滾??!”
令沉佑迷惑的臉上多了幾分驚惶,再看沈曦宜,她正別有意味地看著他。
令沉佑猛然間明白沈曦宜居然心里是向著孫常者那頭的,他自己就這么不明不白地被利用了?
“可惡啊……”他頓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灰溜溜地下去了。
令正飆拭了拭額角的冷汗,轉頭看上世子,“世子……”
盧玠含笑道“令大人這越審越熱鬧了,都快把自己賠進去了?!?
令正飆生怕沈占秋四下給他送禮的事情泄露出去,支支吾吾地叫道“世子,犬子近日來心智混亂,常常胡言亂語,還望世子不要放在心上啊……”
“是么?”盧玠扶頤眺向他,“那么令大人是否有私相授受、處事不公之事?”
令正飆冷汗涔涔,低聲道“臣萬死不敢?!?
“那就繼續吧?!北R玠無心計較一個令沉佑,“還差一個最后的結果。”
令正飆重新坐上主位,怒氣滿盈地盯著令沉佑。令沉佑坐回到座位上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事到此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沈占秋與令正飆本就為親家,這兩家私下里勾結,欲以通匪的罪名置孫家于死地。只是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個攪局的令沉佑,實則這一切陰謀到頭來為他人做嫁衣。
從世子將令家改為主判官開始,沈曦宜就隱約覺得,世子是在以另一種極其隱晦的方式襄助孫家。令正飆主判,互為姻親的沈占秋必然會送禮勾結,再利用蒙在鼓里的令沉佑和他的嫉妒之心,才使得孫家沉冤得雪。
孫常者錚然道“令大人,你匪也問了,可否換孫某一個公道?青奴乃是孫家長媳,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令正飆無可奈何,沈家敗局似乎已是無可翻轉的事實。
直到這里沈曦宜方暗暗舒了一口氣。從沈占秋看向她惡毒的目光里,她找不到一點作為父親的暖意,都是疏離與怒火中燒。
眾目睽睽之下,令正飆再也做不得假,只得以沈松殘害民女、污蔑孫家為名,處以流放瘴地三年之刑。
這件事情只能到此為止,若是不讓孫家贏,繼續這么挖下去,那么沈占秋、令正飆一個個都脫不了干系。
事情到了這里,徘徊眾人心頭近半月來的陰沉沉的云霧,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
沈曦宜和世子臨上馬車,桃菲巴巴地找來,說沈老爺想找沈曦宜過去一趟。
沈曦宜這回她沒有幫沈松,沈占秋必然要找她的麻煩,或許是得挨幾聲罵或者幾耳光、或是到祠堂罰跪——不過這都無足輕重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那個名義上的家,對她來說居然一點溫存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