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宜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其實我一直不是很明白花椒到底有什么含義。世子爺,可否請教?”
他把花椒揉碎在手心里,半是笑意地低聲道“沈姑娘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沈曦宜強行鎮定,羞赧地撩起垂在臉邊的發絲,緩緩道“世子的心思,我是不敢猜的。”
“太虛偽了。”他雙手輕輕撫上她的雙肩,似是怪罪道“若是真不敢,你還和孫常者聯合在一起整我的事情我還沒計較呢。”
“冤枉,”沈曦宜搖一搖頭,胡亂辯解,“孫常者那件事情我本和你說得明明白白的,事情搞成這樣,又怎么能怪我一人?”
“好了。”盧玠手指輕輕搭在她雙唇上,眼中微妙的意味越發濃重,“你我之間,不談其他。”
沈曦宜一愣,感覺嘴巴麻麻的。眼前的男子,如春日碧潭中一抹最柔和的漣漪,在空氣中緩緩蕩開……與平日里那副疾顏令色的樣子截然不同。
沈曦宜心中暖意盎然,倒在他的懷中,眼角不知不覺已然濕潤。夜那樣靜,靜得連銅漏的聲音也半分不減。月光在遙遠而靜謐的天空上暈成一朵蓮花,一明一暗地打在臥榻之上,燭光黯淡,映得人臉也一明一暗的。
然而這樣黯淡的顏色,有盧玠陪在身邊,倒在他的懷里,沈曦宜卻只覺得世界絢爛綺麗而浩瀚,充滿了令人著迷的魅力。
“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她忽然說道。
“算是吧,”他甚是專注地回答了一句,又道,“不過,我更希望這份快樂可以普天同慶。”
“普天同慶?”沈曦宜不知怎么忽然心酸,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你將來的妻,是李徵玉的吧?”
“李徵玉?”他輕笑一聲,似乎夾雜了嗤笑與不屑,“她出自官宦世家,從來不是我想要的。說起來倒也奇怪,雖說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又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妻,但是每每我看見你和她爭執之時,我卻希望你好好教訓她一頓。”
“真的嗎?”沈曦宜一笑,忽然從他的懷抱里坐直身子,雙手搭在他的肩上。她與他的兩雙眼睛就這樣毫無距離地對視,沈曦宜動容道“玄度,我爹一開始叫我接近你,就是為了巴結你圖個好前程。后來我發現事情越來越不對,我開始越來越在乎你,在乎你的身影,在乎你的一舉一動……甚至想要探知你的喜怒哀樂,可是,理智的聲音一直告訴我,你并不屬于我。”
沈曦宜倚著他,與他之間只著了薄薄的寢衣。
夜深衫寒,他低下頭,長長地吻了許久。
再抬起頭來,他的眼神中已沾染了些許渾濁與篤定,“曦宜,我現在就告訴你,好嗎?”
沈曦宜指尖顫抖,倒在光滑的錦被上。長發如瀑般散落在榻山,柔軟得如同一片片雛鳥的羽毛。他就近在咫尺,然而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得幾乎迷離看不清,朦朧得如同一場虛妄的夢境……仿佛身體皆不是自己的。
頭頂朱紅色的子孫帳暈暈乎乎地仿佛旋轉起來,縈繞在她周圍的,排山倒海的幽香,盡皆屬于他。
……
半夜,沈曦宜自然是睡不著的。
雖然失眠,她卻并不期待天明。她身上汗津津的,有時合眼假寐,有時偷偷睜開眼睛來看看玄度,這樣一個真實而美好的他,只有這一時刻她可以自己一人完全地擁有,任喜悅和幸福在心窩滋生。
然而這種感覺又很奇怪,她雖然心中一刻也舍不得離開他,手指卻連他的一絲一毫一也不敢觸碰。
這樣平靜而靜好的時刻一直持續到天命,直到郁檸前來叫早。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澄明而清澈,仿佛早已褪去睡意,而醒來好久了。
“曦宜……”
沈曦宜想裝睡,倏然在他面前閉上眼睛,結果被抓個正著。
“你醒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