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沉佑到達戰場。
他看見空空如也的床鋪、衣衫散亂狼藉地落在地上,四敞大開的窗戶,桌上還有一張明目張膽的字條。
他氣得憋出笑來。
容雅也一臉沮喪道“我明明感覺阮姑娘房里好像有人,沒想到這么會兒就沒了……”
令沉佑拿起那張字條,上面忽然寫著幾個趙孟頫小行字
劫人者,信陽張汝安也。
“咳咳咳,不行了,我、我要被憋死了——”
阮默清從窄如腸的地道里出來,險些活活被里面的臭氣熏死。
張汝安率先鉆了上去,回頭拉了她一把,“忍忍吧,從前令沉訓遁地奔走,我才找到這么一條生路。若非如此,阮默清姑娘可能真要留在侯府中給令公子做妾了。”
二人正是從侯府地牢里鉆洞逃出來的。那件囚室曾經關著令沉佑的弟弟令沉訓,這家伙吞下一只蜈蚣后大發狂癲,從牢的一角挖了個曲里拐彎的地道跑了。
令沉佑這幾日都在湘地忙著,就一直沒填這個盜洞,張汝安也是在引開衛兵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正所謂“前人種樹,后人乘涼”,那瘋瘋癲癲的令沉訓無意間幫了二人一個大忙。
若非這條地道,恐怕誰也沒法對付令沉佑那群雄赳赳氣昂昂的衛兵。
阮默清感覺腿上漸漸恢復知覺,這才感覺外界自由空氣的甘甜,“我們,我們這是出來了嗎?真不敢相信……”
“是,”張汝安抬手擦擦臉上的泥巴,望了眼天上北極星光的光輝,“接下來我們一路向北走我已經安排好了人手在福來客棧等著我們匯合?!?
“人手?”阮默清舔舔嘴唇,細想了一下,張汝安先是半夜溜進侯府,然后把作為新娘子的自己從地道里拐了出來,又撇家舍業地帶她一起奔走,某種程度上,她真的很感動了。
“還有誰跟我們一起走嗎?”
張汝安忙著吹哨叫來了事先備下的馬匹,一時沒聽見,“我們趕緊走吧,令沉佑過不久就會順著地洞找到我們的。若是把你抓回去,咱們可就前功盡棄了?!?
阮默清搖頭道“我身子虛得很,還……恐怕駕不動馬?!?
阮默清不好意思說出自己懷孕的事情——張汝安要是嫌棄她怎么辦?
張汝安面色惑然,“姑娘方才在地道里,你不是還催我快點嗎?”
阮默清偷瞄了他一眼不答。張汝安頓一頓仿佛意識到了什么,把她扶上馬去,笑若清風,“好吧,咱們同乘一騎。姑娘在前,我御后,腳力也快,一會兒就到了。”
“好……”阮默清身子無力,軟軟地根本在馬上坐不住。張汝安無計可施,無奈之下只好叫她倒騎于馬背之上,頭倚靠在他的懷里。
阮默清眼皮沉重得很,半睜半閉,聞見一股難以名狀的幽香縈繞鼻尖,朦朦朧朧見他的俊朗的面容,一時間心都要融化了。
“張汝安……”她柔聲喚他。
無論是龍潭虎穴還是天涯海角,只要有張汝安在,她都可以放心地沉睡。
“沒事?!睆埲臧舶焉砩系拿撓聛砩w在她身上,縱馬策鞭,一聲清嘯而去。
張汝安之前所說的福來客棧并不遠,策馬只有一炷香的時辰便到了。有幾個家丁早有準備,收拾了行李物品,只等哨聲一來便接應張汝安等人。
張汝安在阮府家門口停下,道“阮默清,你家到了。有阮老爺在,令家不敢把你怎樣的。你若是想回府去找你父母,我們便在此分別吧?!?
阮默清仰頭望了一眼燭光點綴的阮府大院,默然搖搖頭,“不,我不回去。我……我,我要跟你在一起?!?
張汝安微微訝然,“跟我在一起?”轉而笑道,“你可要想好了,這一走可就不知道什么時候再回來了?!?
阮默清賭氣道“想好了!君子一言,九頭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