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徵玉猝不及防地挨了這一巴掌，又驚又怒，卻又不敢頂撞世子，只得直直看著盧玠張口結舌，“世子……”

盧玠不再看她一眼，徑直而去，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眾人。

沈曦宜趁著這個間隙迅速穿好了衣衫。有盧玠方才那句話，倒是誰也不敢輕易動沈曦宜，畢竟從前盧玠為了她曾經劍指太后那是誰都知道的事情，皇后即便是盧玠的親姐，也不敢冒然行事。

趙連朝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來，同樣是衣衫不整。不過這人也不整頓衣衫，站起來就走，就像是失了魂兒一樣。——即便昨天晚上什么都沒發生。

沈曦宜被送到了一間四周封閉、沒有一扇窗戶的房間。雖然是白日里，四周卻黑沉沉的，見不到一絲亮光。

這樣暗無天日的處所是有緣由的，美其名曰“面壁”，旨在叫犯了大過的人面部思過、好好反省。皇后把她送到這里來，大抵也是這個意思吧。

不過說起來還真是可笑。

沈曦宜靠在冰冷墻邊，墻邊很是潮濕，許多地方已經剝落掉皮了，不過這樣黑黢黢的環境下并看不清楚。她的心底從未像此刻這般充滿了絕望、忐忑與不安，就像是一個等待審判的凡人，即將面對殘酷的命運。

可是……她沒什么好反省。

或者說，她從始至終就什么事情都沒做錯。她甚至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昨天和趙連朝什么事都沒發生，可是結果還是一樣的，她還是眾叛親離、獨自一人被關在這冷冰冰的暗室里，不見天日。

這里境地，仿佛只有被李晏辰陷害如天牢時才能比擬……不過即便是當日被李晏辰逼到絕路，她的心中也未曾有過此刻的沉重與失落，因為那個時候她知道她還有盧玠可以依靠，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隔閡，他們的心都毫無條件地信任彼此……

可是如今時過境遷，任何一個男人看見這樣的場面，都不可能不生氣。更何況……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他是這個天底下最獨一無二的人。

他是不會相信自己的。

沈曦宜沒有一滴淚落下來，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無聲的寂靜充斥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紛亂的思緒就像是絲線一樣將她緊緊纏繞，一點點地奪走她的體溫，叫她透不過一口氣來。

沈曦宜有時候想，或許自己這一生都是錯的，無論是重生多少回，一切希望和美好的泡影都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這輩子，就算是望穿秋水，也逃不過孤獨終老亦或是無疾而終的命運了。

前世是這樣，今生似乎……又走到了這山窮水盡的一步。

皇后……

沈曦宜不自覺呢喃出這個名字，捏緊拳頭，眼中滿是憤恨的怒火。

是皇后，這個看起來最無害、最善良的人，親手設計了這一切。是她千方百計地把自己留在宮中，又是她找來了楚巫對自己催眠，是她故意將趙連朝和自己放在一起，更是她把自己自詡最愛的弟弟叫來目睹了這一切。

如果……她能熬過這一節，她不會放過這個女人的……不過如今看來，也是奢望了……

“嘎吱”一聲，兩扇木門傳來沉重的搖動聲，一道刺眼的光猛地從外界射了進來，沈曦宜下意識地縮了縮腿。

隨即很快恢復了黑暗。

是他來了。

沈曦宜閉上眼睛。跟他相處了那么久，他身上的每一縷氣息她都了如指掌，根本用不著眼睛就知道是他來了。

因為暗室實在是太黑了，侍女將兩只蠟燭點亮放在了壁籠上，隨即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蠟燭并不煊赫的光芒斜斜地灑在他的肩上，他就那么站在遠處，看著她，相對默然。他的發絲沾了凌亂，他的眼中也沒有光澤，看上去疲憊而不耐。

“你來了。”

沈曦宜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有多喑啞。

他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