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好鋼琴家的試金石？有這么玄乎嗎？

楊若伊一開始是不相信的，而且她都沒有聽過這個曲子。

沒關系，楊涵很快就給她看了幾個國內外的鋼琴家彈奏這個曲子的視頻，看得片段不長，只是開頭短短的那么一點——但也是楊涵想要強調的難度所在。

楊若伊雖然是第一次聽，可她閉著眼睛，聽得很認真，而且，只聽一遍，她就聽出了區別！

“怎么好像，彈的不一樣……”女孩兒皺著眉頭，跟爸爸說道。

“說一說，有哪些不一樣？”楊涵微微一笑，示意她嘗試說出自己的感受。

“就是感覺情緒的表達很不相同，像最后這個，就有一種很含蓄的不安，感覺有什么不好的東西要出來了一樣，有點可怕的。”楊若伊不是很喜歡后面的這個表達。

但并不是說最后面這個鋼琴家彈的不好！相反的是，楊若伊隱隱約約地覺得最后面這個鋼琴家彈的更符合這個旋律的走向，好像就應該這樣彈一樣。只是她本身更喜歡歡快一點的曲子。

“然后前面這些，前面有一個外國阿姨彈的，她前面‘咚咚咚’，好像不太對。”楊若伊具體也講不出太多東西來，她畢竟學的還是太少了。

“你知道為什么最后這位鋼琴家這么彈嗎？”楊涵沒等女兒回答，就接著笑道，“我們先來看看這個《b小調奏鳴曲》的曲譜吧！看到這個沒？”

楊涵指了一下曲譜開頭的第一拍中間音符。

“這是休止符？”楊若伊抬起手，將掉下來的頭發撩回去，不過，雖然她認出這個音符，但并沒有能夠馬上領悟到爸爸提這個音符的意圖。

“休止符出現在這里奇不奇怪？”楊涵笑道，“我們平時看的曲譜，是不是都是從落拍開始的？落拍就是預示著，這個曲子要開始了！”

這么說有點抽象，楊涵還伸出手，在鋼琴上彈了一段大家都耳熟能詳的古典樂曲的開頭部分。

楊若伊領悟得倒很快，她連連點頭。

“你看著《b小調奏鳴曲》的第一拍，居然是個休止符！導致它的開始是在一個起拍，而不是在第一拍，也不是在一個落拍！”楊涵笑道，“你想想，這是不是就變難了？怎么樣才能讓別人聽出來，前面有個休止符呢？”

“其實這些鋼琴家的彈奏，各有各的特色，我們也沒辦法說誰的更好，誰的不對。但你剛才聽出來最后這位基辛的彈奏，表達應該是非常到位的。首先他把這個休止符彈出來了，其次，這首曲子背后，李斯特想要表達的，很多人說是浮士德的主題，或者說是人性本惡的一種復雜情緒，他也表達出來了！”

楊涵說的話，可能很多人不能理解，覺得就一段樂聲，怎么可能聽得出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楊若伊聽得很投入，也能明白爸爸講的每一

個詞——除了“浮士德”。

在廖老師的引導下，楊若伊已經漸漸地知道怎么樣去欣賞古典音樂了，但今天爸爸講的話，同樣讓她有了一種更深刻的體會——原來，那些沒有歌詞的音樂，也有這么豐富的內涵啊！

而且，這些還是自己仔細去聽，就能聽出來的！

楊涵再跟女兒分析了幾段曲譜后，才回過來，有點像是升華主題地說道：“所以說，鋼琴彈奏跟唱歌其實是差不多的，技巧上面的難不算難，一個從小練琴的頂尖鋼琴家，所有技巧上面的東西他都能做到，你們覺得是炫技的指法表現，只不過是他們眼中很正常的一個技術。”

“唱歌也是這樣，伊伊你應該現在能體會得到了！唱歌可能需要技巧的輔助，但技巧這些，只要是經過專業培訓，認真磨練的人都懂，而如果你單純是炫技，其實唱出來的歌并不一定好聽，或者說大概率是不能打動人的，是吧？”楊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