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級,目測離地面高度近百米。
吃個飯還挺累人,這上下一趟,差不多也就消化了吧。
吐著槽,范賢已來到了登云閣所在的山腰處。
遠看便知是被削去一片,身臨其中方才體會到,是好大一片。
登云閣確實極為別致,正好建在被一劍劈出來的月牙底部一側;門前很開闊,右邊有片小樹林,還有一汪山泉溪流。
心大的是,這食坊右側外沿就是個懸崖,沒有任何保護措施。
這若是哪個眼神不好的、喝醉了酒的,一腳下去那就直入輪回了。
此處,確如同福客棧前臺小哥所說,視野極佳。
整座落星鎮,盡入眼簾。
范賢找了個角度不錯、且確保不會被突然跳出來的‘某殺手’推下懸崖的位置,細致地將整座坊鎮的地形,及鎮內縱橫街道、小巷,一一復刻于記憶宮殿之內。
落星鎮整體格局呈‘品’字狀,品字最上那個口字前方,便是一眼望不盡、黛色如海的司空山;
口字左右兩側分別是,一山、二山;品字下方兩個口字當中,有一條蜿蜒小河;左右分別是,三山、四山;
底部自然就是,五山。
超隨意的有沒有。
范賢現在所處的這座矮山,位于品字下面兩個口中間的縫隙,后頭就是五山。
一番細致入微的觀察,不知不覺間,第一盞燈亮起。
隨后,整座坊鎮千燈萬燈如螢亮,于那淺淺暮色之中,美得不似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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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東望夕茫茫,山勢川形闊復長。
燈火萬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
范賢輕聲念罷,微微嘆了口氣。
前世,他是個實用主義者,沒讀過太多風花雪月,會的詩句有限。而這首,是退休后迷上書法的老爸,曾反復練筆的《江樓夕望招客》。
相別渺渺,再無盡孝的可能了。
自己那十幾年瘋狂賺錢,顧不上談個像樣的戀愛,顧不上陪二老多些時間。此時想來,也不知該悲還是該慶幸。
若真是命定逃不過,起碼也算留下足夠爸媽養老的錢了。
“公子!”
一聲喚,將緬懷前生的范賢,拉回到登云閣門前。
扭頭一看,是個著青衫的中年男子。
“我家主人有請,閣內一敘。”
聽這意思,好像還不容拒絕了。
青衫男子馬上就意識到,這位似乎是誤會了,忙解釋道:“我家主人便是這登云閣閣主,方才聽公子所吟詩句,主人甚是歡喜。
公子,有請!”
這登云閣乃是此地最有名的食坊,而這顯然只是表象。
試想,尋常商人能在山腰上開這么家店?
同福小哥還說,來登云閣門前觀景不難,但想進去吃飯起碼得提前排幾天隊。前提條件是,得能排上隊。
綜合種種,要么是某種營銷手法;要么,就是真有名望,且有其令食客值回票價的,硬菜。
暗自咽了口口水,范賢心想那就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跟著青衫男子,穿過小樹林,進登云閣、轉梯上樓,沿著回廊,來到一間雅間。
一路上所遇十幾個小廝、婢女,步伐輕且穩。全都是武者,品級不詳。
青衫男子拉開雅間木門一絲縫,便聽一聲綿長悠遠的琴音。隨后,又是一聲輕微的咳嗽。
“主人,樓下公子來了。”
“哦,快,快請進來!”
極其溫和的男聲,并不陰柔,只是給人一種病嬌無力之感。
范賢剛走進雅間,便被眼前所見給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