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瓦歌市官方出面,組建這樣一家勞務派遣公司,那么它與原先那些黑幫有什么本質的區別呢?無非可能在態度上更溫和些,宣稱將為那些勞工爭取更多福利。
從本質上說,原先那些黑幫其實就相當于一個個勞務派遣公司。難道他們就不會為工人爭取待遇嗎?當然也會!那些工人就是黑幫的搖錢樹,他們是要從工人的薪酬中抽水的。
如此一來,新聯盟與原先的雄獅組織又有什么區別?無非是兇殘與貪婪程度不同而已。
石雙成最后的提問,華真行、蕭光、司馬值都沒有吱聲,反倒是一直沒怎么說話的郎校民站了起來,拿著黑色的粗水筆到白色的黑板上去回答。
郎校民最近半年調到了非索港教委,非索港的新聯盟教育委員會和教育局,是掛著兩塊牌子的同一家機構。
他這段時間也參與了教師培訓工作,主要是負責校風校紀方面的規章制度訂立于培訓,如今說話辦事的語氣,越來越像個人民教師了。
石雙成提出了問題,郎校民便在黑板上列出他的答案,先寫出要點,然后又詳細解釋一番,剛才是第一條。
至于第二條,假如新聯盟真的那么做了,就意味著它要么沒有把握、要么沒有意愿,在自家控制的地盤內,能充當一個公正的監督管理者。
在面對瓦歌礦業或者說伊賣雷這樣龐大的海外資本集團時,它直接就跪了,將手中掌握的國家機器變成了服務者與被雇傭者的角色。
國家機器是否能被雇傭?這個理論問題暫且不談,就算它是被雇傭的,也應該是被全民雇傭,而不是被某個或某幾個資本集團雇傭。假如是那樣,絕不是新聯盟的宗旨。
原先那些黑幫,首先是為誰服務的?答案顯而易見,就是為瓦歌礦業這個大雇主服務的。至于那些工人,則是他們用于贏利的工具人。
工具有時也需要小心維護、細致保養,但這其中的底層邏輯,他們是被當成了工具而非真正的人。關于工具與人,郎校民還舉了個另外的例子,
比如當今的東國,新近現的“996福報論”,招致了很多人的批判與抨擊,也有人為此辯解與涂白。有一個問題,“艱苦奮斗論”與“996福報論”都強調勤勞努力,為什么前者被視為傳統的美德,而后者飽受批評呢?
艱苦奮斗論,是從人類全體需求的角度,強調積極進取的重要。這世上誰不應該成為勞動者呢?勤勞努力可以改善自身的處境、讓世界變的更美好,而不是為了能踐踏更多的人,是每個人面對世界時都需要的積極精神,能讓每個人成為更好的人,是真正的人性光輝。
而996福報論,不是人性自身的升華,而是資本對工具的要求。它將勞動者異化打工人個體,打工人強調的不是人而是工具的屬性,將活生生的人視為應當不停運轉、高效耐操的工具個體,投入殘酷的內卷競爭中去。
這就是底層邏輯的不同。
話題扯得有點遠了……郎校民還沒講到第三點的時候,石雙成突然又問道“既然這個方案不可行,那么還能采取什么方案呢?”
蕭光似笑非笑地看了司馬值一眼,華真行和郎校民也都看向了司馬值。司馬值苦笑道“石導師,依您看,成立工會組織是不是更好一些呢?”
石雙成背著雙手思索道“倒是可以考慮,但不能搞得像米國那樣,很多工會實質上已經幫派化了……也不能搞得像其他地方那樣,形式化和邊緣化。”
華真行笑了笑,終于開口道“沒必要一定拘泥于某種形式,我們先回答為什么要搞工會、目的是什么?只要實現其目的,也可以用其他的方式。
其實墨大爺早就說過,既然很多政府有紀律委員會、教育委員會,還可以設立一個勞動委員會。注意措辭,是勞動委,不是勞工委。”
石雙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