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可追緊張兮兮地坐在樂云樓正廳的臥榻上,拿著小幾上的煎茶緊張地喝了一口,又吐在一旁的花盆里。樂云樓現(xiàn)在的小幾上放的都是隔夜的陳茶。
雷長夜陪他坐著,只有比他更緊張。這位樂云樓的老鴇葉娘,并非別人,正是他師娘花蘿茵的師姐夜蘿婷,號稱毒手蛇心,其下毒的本領(lǐng)已經(jīng)超過她們的師父苗疆蠱神苗成貴。
花蘿茵和夜蘿婷鬧翻的原因就是她們在出師的時候,必須要過師父苗成貴這一關(guān)。結(jié)果夜蘿婷在和苗成貴較量過程中下手過重,把師父給活活毒死了。
花蘿茵在教導(dǎo)雷長夜毒術(shù)的時候反復(fù)強調(diào),遇到夜蘿婷,她的解毒術(shù)可能不靈。
可以說雷長夜一身橫練,再世華佗的本領(lǐng),在夜蘿婷面前,不一定有用。她是當世不多的幾個有可能殺死他的人。
“大嘴,大嘴,大嘴!”齊可追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地穿如雷長夜耳際。
“嗯?”雷長夜茫然轉(zhuǎn)頭。
“發(fā)什么呆呀,叫你那么多聲!你真的有把握蘇姐兒會喜歡你的零食?”齊可追口干舌燥地問。
“有把握。放心追哥。”雷長夜有點心神不寧。
“怎么大嘴,啊哈,我懂了。你喜歡葉娘那種型?”齊可追嘿嘿笑著,砸了一下雷長夜的肩膀。
“絕無此事。”雷長夜聲線都顫了。
齊可追還想追問幾句,葉娘卻在這個時候從樓上下來,對著他和雷長夜招手。齊可追和雷長夜同時站起身,誠惶誠恐地走過去。
“恭喜追哥,賀喜追哥,蘇姐兒一看到你的繡袋,就愛不釋手,打開繡袋看到里面的東西,就樂得的跟只喜鵲一樣喳喳直叫。你且稍后,她這就下來,親自向你道謝。”葉娘眉花眼笑地說。
“哈哈,邀天之幸。還得多謝葉娘成全。”齊可追笑得合不攏嘴,連連拱手。
葉娘、齊可追和雷長夜一起回到正廳客席,這一回有葉娘陪坐,雷長夜不敢再坐在齊可追身邊,只能像真正的隨從一般站到他身后。
“追哥,這一次送的禮物可是別致得很。不只是蘇姐兒,其他的姐兒看著都眼熱得很,卻不知是哪里買來的?”葉娘好奇地問。
“這個……”齊可追望向雷長夜。
“好叫葉娘知曉,這是追哥繡坊里的新玩意兒,冬節(jié)那天正式發(fā)賣。”雷長夜忙說。
“哦?這么說這樣的禮袋竟還有?”葉娘驚喜地問。
“正是。”雷長夜躬身道。
“追哥,你真是會做生意啊。難怪最近我看追哥你印堂發(fā)亮,紅光滿面,這是要發(fā)達啦。”葉娘媚眼如絲,伸出大指,夸得齊可追差點從臥榻上飄起來。
就在這時,輕盈的腳步聲倏然傳來。
從二樓通往正廳的樓梯上,顯露出一只光潔雪白的玉足,隨之而來的是火紅色的裙裾,猶如天上流火,裹著玉足而下。兩只玉足猶如玉兔,在滾動的紅裙之中鉆進鉆出,時隱時現(xiàn)。
等到石榴裙露出一半的時候,一段橙金相間的輕紗花籠裙飄然而現(xiàn),裙上繡著金鳥戲花的圖案。隨著花籠裙主人輕盈的邁步,裙上的花鳥搖曳生姿,栩栩如生。
片刻之后,石榴裙主人已經(jīng)走到一樓。大紅石榴裙之上系著天青色九絲羅,顯得腰肢不盈一握,上半身紅裙半裹酥胸,外罩青白牡丹煙羅衫,香肩半露,腰肢搖曳,滿是沉睡初醒時的慵懶閑適之姿。
“啊……”石榴裙主人用一枚團扇遮著半張臉,伸出胳膊,打了個悠長的哈欠,煙羅衫從手臂上滾雪而落,露出一段白皙勻稱的玉臂。
她用來遮臉的團扇上畫著一幅美人倚窗圖,上面提著詩人萬楚的名詩眉黛奪將萱草色,紅裙妒殺石榴花。
雷長夜很懷疑,這墨寶就是萬楚的真跡。
團扇一開,露出石榴裙主人的芙蓉玉面,頭梳半髻,發(fā)絲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