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天資聰穎,被奉為神童,心中自有一股子傲氣,但自己這個從天而降的徐兄無論是胸中才學,還是機敏手段,居然都要超出自己不止一籌,在感嘆了一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之后,蔣溫倫便與徐遙越發親近,越發形影不離起來。
一日徐遙教完耿家小子功課回來之后,便與蔣溫倫對堂而坐,談論著前朝的一副名畫,卻有一個衙役急急忙忙趕來前來,說衙門里又有了難以決斷的事情,要請兩位相公過去,兩人聞言笑著起身,便也就跟著這衙役去了。
兩人到了大堂之上,便又見裴知州在座上愁眉不展,兩人隨即上前問詢,這裴知州隨即把之前讓自己頭疼的案子說于兩人聽,原來此事說起來也不甚復雜。
鄰縣秀才李學林,妻王氏,做過一任師爺,兼之家道殷實,在鄰縣是一個薄有聲名的鄉紳,至四十以后,王氏始生一子,名李文培,三歲時候在溪邊獨自頑耍消失不見。
后李學林尋子不見,只當淹死溪中,自是哭天搶地
一番,只能慘慘淡淡收拾了后事。前些日子,李學林來上庸之中來對些錢糧,路經上庸世家宋家門前,忽見一七八歲的童子從自己身邊走過。
這李學林福臨心至,覺得此子與自己之前淹死在溪中的兒子有些相似,連呼“文培”數聲,那童子便下意識地回了兩句,李學林便以為這必是當時自己走失的兒子無疑。
李學林隨即和這童子走進到宋家之中,告訴當年兒子失蹤的緣由,并接著說道“文培是我的兒子,不知道是怎么流落到這里的?”誰想當事人宋廣矢口否認,稱此子名為宋棟,乃是自己的親生子嗣。
李學林便將自己在門前呼兒小名,兒子下意識應答一事質問宋廣,宋廣卻說??“我這兒子是拙妻周氏親生,今年雖然只得八歲,但是遇人便是親近,不問生熟 ,隨呼隨應,嬉笑如故,所以你無論呼喚他什么,他也會順口答應,你這老不羞的,怎么就能憑借這一點,就說我兒子是你的兒子呢?”
李學林一聽對方有抵賴之意,頓時便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聲,大聲斥責道 “這童子確實是我的兒子,肯定是你差人拐來此處,到了現在還想抵賴?”
一看李學林翻了臉,宋廣背后的宋家乃是上庸有名的武林世家,自然不會忍氣吞聲,隨即破口大罵曰“你這個不知死活的老畜生,居然敢到這里冒認我兒子!”
說完之后,便喚人上來將這李學林一陣暴打,李學林雖然是個讀書人,卻還有些血性,一邊挨打,一邊開口說道 “你要打便打,我的兒子今天我一定要帶了回去,你不把兒子還我,我就去告官”
宋廣聞言冷冷一笑“你這落魄秀才讀書讀傻了吧,你也不去上庸城里打聽打聽,我宋廣是什么角色,告我?哪個敢受你的案子,不怕他烏紗帽掉了?左右把這個狂生給我打出去”
就這樣,這李學林兒子沒要回,反而被打斷了幾條肋骨轟了出來,李學林四十才得一子,如何舍得?當即便托人帶消息給自己妻子王氏,變賣了自己所有家產,在這上庸城中安頓了下來,稍稍緩和了自身傷勢,能下得地了,便屢次來這知州衙門狀告宋廣。
但事實確實如這宋廣所說,任由李學林寫多少狀詞,這知州衙門里,沒一個敢搭理李學林的。為何?自然是因為這宋家背景深厚,乃是上庸積年武林世家,無論是明面上,還是暗地里的勢力,都是一個小小的知州衙門得罪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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