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皮三強便是咬牙切齒,仿佛真的對徐遙已經恨極,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我皮三強丑化說在前頭,濮太公與耿大娘子切不可暗地里助他,若使小皮知道了,嘿嘿,到時候再來變臉,就莫怪我小皮事先沒有招呼到了!”
濮員外聽這皮三強說出這話,不由地便眉頭一皺,正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卻感覺有人暗暗拉住了自己的衣襟,濮員外回頭一看,只見自己女兒一面牽著自己的衣袖,一邊面帶哀求之色,對著濮員外微微搖頭。
想到自己女兒這些年來喪夫以后的難處,濮員外本來想要說出口的話,頓時便卡在喉嚨里,再也說不出來。
就在濮員外耿氏這一對父女相互僵持的時候,濮員外的一干親戚頓時七嘴八舌道“從今以后任你去告誰,只不要沾到耿家就是了,現在你既然收了好處,又立了文書,又請了李鄉紳當見證人,這事可就這么了結了。”
皮三強嘴中連連答應了之后,場中的氣氛立馬就放松了下來,大家一起閑談了一會兒,便叫了下人做了一桌酒菜,就這么吃吃喝喝直到深夜。皮三強親自替妹子換了衣服,扛入棺里,收殮完畢,又到妹子臥房里打開箱籠,收拾了些零碎東西,疊了包裹,準備拿回家去。
在做完這些之后,皮三強便叫了四個苦力來,守到五更,抬棺出門,眾人跟在后面也送了一程,皮三強是千恩萬謝去了,濮員外卻面色不愉地謝了一干親朋,再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且說皮三強離了耿家之后,便舍了自己妹妹的棺木,拿著早就準備好的狀紙,直接到了縣衙來,這縣衙還是當初的模樣,但自從裴知州被下了大獄之后,這里面早就換了一番天地。
之前裴老知州在的時候,這衙門里不說有多么風清氣正,該拿的好處要拿,該避的風頭會避,但大體上,還是要做些該做的事情的。
這也是裴知州雖然才能不高,但在上庸城里風評一直頗好的原因,這為上者不怕沒有知人之智,就怕沒有自知之明,而裴知州雖然說起來只是一個帶些迂腐的書生,細究起來沒有治理一縣的才能。
但這裴知州好就好在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做好自己該做的事,絕不亂來,如果遇到了什么超過了自己能力之外事情,就會請蔣溫倫、徐遙這種專業人士來解決,不會為了區區面子一味強求,埋頭蠻干,也不會畏強避難,視而不見。
諸如北齊南楚前
一代皇帝,就是為上者的反面典型。北齊先帝剛愎自用,好大喜功,沒有那個金剛鉆,又想攬那個瓷器活,堂堂以武立國的北齊居然被北邊的蠻子打得落花流水,國將不國,這就是為上者不懂幾個,又喜歡瞎指揮的結果。
南楚先皇這邊呢,自己命好當了個皇帝,玩到后面,發現玩不過滿朝的權臣后,居然選擇了掀桌子,直接不玩了,本職工作不做,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玩樂,音律絲竹。
你說你不想努力了,可以啊,只需要裝裝樣子,看在南楚十二位先帝的份上,大家也可以把你繼續供著,南楚這么大的地界,不至于找不出幾個能人幫你維持維持,結果你直接就掀桌子了,那大家也只能說一聲對不起了。
所謂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南楚這位先皇,就是另外一種為上者的反面典型了。
所以這裴知州看似平平無奇,但細細一品,已經是比這兩任皇帝做得都要好,在這上庸城里也是百姓口中一等一的好官,只不過胳膊擰不過大腿,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物,這再好的父母官,也終究會不得好死。
例如那些前朝的忠臣能臣,什么王陽明、于謙、岳飛之流,那一個不是當時便被敬若神明,而后又流芳百世的人物?而那賈詡、曹操、秦檜等人物,口中不屑其作為者多也,為何偏偏是這些人封王拜相,得以善終?
難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