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若看見是這般用鐵皮包釘的一房房門,豈有不留心看看的道理,而且現在我已經是先天境界,尋常的鐵皮,卻也擋不住我。
并且那知客老和尚道了安置,退出去之后,房門是我自己關閉的,只輕輕一撥就關了,也沒有剛才這么大的響聲。難道有兩層房門嗎?隨即摸到門框上,所猜的一點幾不錯:果然這關閉的,又是一扇房門,這門是從墻壁里面推出來的,不關閉時一點也看不出。
蔣溫倫將全身氣力,都提到兩只手上,自信沒有一千斤,至少也有八百斤的力量,連推了幾下,這門就和生了根的一般,料知是打不破推不開的。心里計算:這門既不能開,就只有看窗格怎樣,即走近窗前。
偏巧這時的月光,已不射在窗格上了,摸窗柱雖知道是木做的,然因窗孔太小,所有的窗柱,都是很粗大的雜木,沒有刀鋸,誰也不能用手捏斷。再看看屋瓦,離地足有兩丈多高。蔣溫倫到了這時候,一想到是自己的生死關頭,便不由得不努力尋出路。一面默祝他師傅笑道人保佑,一面運功用氣。
運到了時候,忽發一聲吼,兩腳朝下一蹬,身體直向瓦屋沖去。原打算用一頭兩手,將屋瓦沖破一個窟窿,身體就可以沖出屋頂去的。
論蔣溫倫的能耐,休說這房屋只有兩丈多高,便再高一二丈,也能沖得出去,無奈這房的懸皮屋梁,都用鐵皮包釘在靠瓦的那一面。從下面抬頭看去,與平常人家房屋的懸皮屋梁一樣,看不見有鐵皮包釘的痕跡。
蔣溫倫這一頭沖上去,只沖得“嘩喳”一聲響,屋瓦沖碎了一大塊,紛紛往房里掉下,懸皮屋梁一條也不曾沖斷。懸皮屋梁既不曾沖斷,身體便不能沖到屋頂上去,凌空沒有立腳之處,也跟著碎瓦掉落房中,反沖得頭頂生痛。
蔣溫倫只好揉著頭皮,嘆道:做夢也想不到我一條性命,會斷送在這觀音寺里。這觀音寺既是這般地方,而外面的聲名,平江、瀏陽、長沙數縣幾百里的人,莫不異口同聲的稱贊,二十多年來不曾敗露過。
不見得這二十多年中,直到今夜才被我看出了破綻。聽那老賊禿剛才對我是另眼相看的話,可知平日對于識破寺里機關的人,也不知用悶香迷翻殺了多少。
圓覺和尚之前那般作態,我就疑惑他不是個尋常的老和尚,無奈在外,其名聲太好,稱贊他是活菩薩的人太多,使我不敢疑心他來歷不正,大家又都說他是讀書人出家,我因此才沒拿著當一回事。
于今方知道這寺里和尚其所以敢于作惡,毫無忌憚,就是仗著各有一身本領,又掩飾得當。那老賊禿已動手殺我,卻無緣無故的,忽然叫了聲“哎呀”,將劈下來的刀掣回去不殺了,并即時竄了出去把房門關閉。
這種怪異的舉動,雖猜不出是什么用意,然而聽他出門的時候所說的那幾句話,可見他不是好意。不待說之后也是要再來對付自己的。
這的知客和尚,就剛剛劈出來的那一刀,便不是我趕得上的,若是他親自來和我動手,我怕是抵擋不住。可恨我手里兵器在上山的時候,便已納在寺里,現在赤手空拳的,拿什么東西擋他呢?于今逃跑既已無望,卻也不能坐以待斃,總得找一件可以拿在手中當兵器的東西,人多動起手來,赤手空拳未免也太蠢。
蔣溫倫心里想著,兩眼向房中搜索,雖沒有燈光,看不大明白,但是窗外的月色光明,反射進些兒光亮來,可以看得見靠窗一張方桌,是很堅牢的木料做的,四條桌腳,更是粗壯。心里很歡喜:折兩條桌腳下來,可以馬馬虎虎的當兵器使用。剛待扳翻桌子將腳卸下,只是還沒動手,陡聽得有許多腳步聲,在外面石坪中走得響。
因是這時候已經是十分寂靜的深夜,萬物都和沉沉的睡著了一樣,什么聲息也沒有,所以雖相隔不近,響聲都能聽得進耳。那響聲一步近似一步,且來得非常急驟,不待思索,就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