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下如何?”
魏正豪聽了謝樂安的話,躊躇了一會,說道:“現在也只好如此。我與你在瀏陽的事情,確實鬧得太大了。”
“不過我總覺得柯大哥是做官的人,不見得可靠。我為人粗糙,沒有多大的才能,不招人忌刻,先去試探一番也好”
“若他肯拿我當自己人看待,二哥便不妨前去,若他搭起官架子來,不認我這個把兄弟,或十分冷淡,我們就只好別尋門路了。”
謝樂安道:“他如果不認你這個把兄弟,我們自然用不著再去,就是你也要趕快離開曹川為好。”
“不過我們去投奔他,也得替他想想,他是個熱衷名位的人,萬一將和我們拜把的事,走漏了消息在外面,說不定立時就有殺身之禍。”
“我們求他幫忙,總以不至于連累到他。你到了那邊,須先買通門房,將我的信遞上去,看他如何吩咐下來。在衙門不比在山里,任情率性的舉動,一點也來不得,凡事總以忍耐謹慎為好。”
“他現在就算有十二分的心思想提拔我們,但限于地位,格于局勢,有許多不能在表面上露出來。不能因他外面十分冷淡,就賭氣不在那邊了。”
魏正豪聞言,點點頭說道:“他只要還肯認我是他的把兄弟,隨便他如何對我不好,我想著他是帶頭大哥,決不至于和他賭氣。”
“不過我們兩兄弟,一向在一塊兒干這營生,我的名聲,雖不及二哥這么大,然而也是早就懸了賞格捉拿的。我從這里動身到曹川去,在路上難保沒有人點眼藥。”
“如果我此時動身,不給人知道,在路上不停留。不耽擱,更名改姓,曉伏夜出,方能成事。”
“只是到了曹川之后,將二哥的信投上去,倘若他抹殺天良,硬抓了我就地正法,我不是自投羅網,白送了性命嗎?”
謝樂安偏著頭想了一想道:“我想他不會這么做,他也不值得么做。想得賞得功的,是差役和候補小老爺。”
“他已做到了司戶了,何至有這些舉動。并且他在這里做了這么久的府縣官,早聽聞了我們兩人的名聲。也應該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殺了你,對他自己絲毫沒有好處,而留得我在世,他從此就休想高枕而臥”
“他是個精明能干的人,何至做這種于自己有害無益的事,你盡管放心前去,若他真個被糊涂油蒙了心,殺了你,我就出頭替你報仇,剜了他的心祭你”
魏正豪是極信賴謝樂安的,謝樂安叫他去做什么事,那怕赴湯蹈火,也不推辭。兩人當時商議妥當,魏正豪拾了隨身包裹,帶了謝樂安寫給柯玉宇的信,即日動身向曹川前進。
在路上免不了曉行夜宿,饑餐渴飲。一路不停,安然到了曹川。魏正豪也不落客棧,馱著包袱,徑直跑進衙門,拉著門房里人說道:“我是柯大人家鄉來的,這里有一封信,請你就替我送上去,我在這里等回信。”
魏正豪為人粗莽,一看就沒什么出身,一身行裝打扮,粗衣麻布的,更是上不了臺面。衙門里的門房,都是眼高手低,哪里把魏正豪看在眼里。
以為不過是討了一封有點兒來頭的信,到這里求差事的,連睬也懶得睬一眼。反抬起頭,蹺起腿,向旁邊的人說話。
魏正豪在瀏陽當鹽梟的時候,手下也是一呼百諾,哪里受過這等冷落?依得在山里時的性格,差不多就要動手打人了,只是現在心里一想謝樂安吩咐凡事忍耐謹慎的話,火性就按納下去了。
勉強陪著笑臉,對這門房說道:“這封信請你替我送進去,我有要緊的事須等回信呢”
門房聽了仍是不睬,只鼻孔里冷笑了一聲,繼續向旁邊的人說道:“也不知是哪里來的野瘟神,沒名沒姓的,究竟是向誰說話啊。”旁邊的人瞟了施魏正豪一眼,頓時滿臉現出鄙視的神氣,也是鼻孔里冷笑了一聲,臉又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