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一個人躺在了暴亂的風雪中,他覺得自己的頭痛得像是要裂開,各種奇怪的思維碎片像是爆炸那樣填滿了他的腦海。
他像是瘋了一般,在自己的記憶中翻找那個女孩的名字,可不論他怎樣努力,竟連那個女孩的樣貌都一點也記不起來,而他腦海中,則有著一個輕柔的聲音,一直在對他說,放棄吧。
也許只要聽從那個聲音,稍稍睡一會兒就沒事了吧?什么所謂的女孩,可能只是自己憑空臆造出來的鏡花水月而已?
那么自己來到這座不死山上,又是為了什么呢?
沈清突然有些害怕起來,怕得上下牙打架,咯咯作響。
錯了!有什么東西錯了!
他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原本穩健的步伐變得像是醉漢的八字步,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朝著不死山的山頂奔去。
雪女站在雪屋的門口,望著沈清逐漸消失在暴雪中的背影,微微地嘆了口氣,然后伸手將門關了起來。
她坐在床邊,低頭看著自己腳下的破舊木屐,定定地出著神。
日復一日的生活在不死山巔,對于一個人的孤獨,她早已習慣到麻木。可不知道為什么,當她看見沈清消失的背影時,胸腔里似乎有什么東西跳動的格外快速?
她的手垂了下去,她突然覺得,也許自己得抽個時間到山下去走一走。
......
沈清坐在不死山的山頂上,迎著撲面而來的暴風雪,癡癡地傻笑著。
他還是沒能想的起來,那個似乎模糊存在于自己記憶中的女子究竟是誰,但是他突然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被雪女的這種小把戲所迷惑住了。
明明是大妖的體魄,可他卻怪異地有著一顆人類的心。
倘若是茨木童子本尊的靈魂在這具軀體里,恐怕就算站在那里,不論雪女怎樣戲弄施法,他都會像看鬧劇一樣無動于衷吧?
“人類這種東西,真是軟弱啊......”
他從石頭上站了起來,兩手伸平,整個人呈現出一個“大”字形,朝著齊腰深的積雪中倒去,僅是瞬間,他便被厚厚的積雪所淹沒了。
他想靜一靜。
天上的風雪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心意,飄落的雪花也在這時緩緩地停了下來,這座飄雪的山脈上,終于迎來了皎潔的月光,恍惚間,月光中似乎有著一個窈窕的身影,正默默注視著雪堆中的沈清。
過了一會兒,沈清才揉著腦袋從雪地里爬了出來,他的臉已經被冰雪凍成了紫紅色。
剛剛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了織田信長的絕命詩,“人間五十年,與天相比,不過渺小一物。看世事,夢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滅隨即當前。此襲即為菩提之種,懊惱之情,滿懷于心胸。放眼天下,海天之內,豈有長生不滅者......”
他開口默默地將這一小段話語翻來覆去地念了好多遍,只覺得腦子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快要燒了起來。
曾幾何時,他好像聽過一個女人用清脆的聲音在他耳邊念起這段凄美的詩篇,他試著用自己的閱歷,慢慢地去構建一個這樣的人形。
她是什么樣子?
配得上這種好聽聲音的女人,她的姿色起碼也不會差吧?對,她應該很漂亮,會穿著一身鮮艷的十二單?
她喜歡什么呢?
能念出這樣詩篇的人,想必一定也是擁有著某種執念的人吧?或許她會喜歡......刀?劍?
沈清的眼角微微抽搐,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每當想到這里,他的腦子里面便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灼燒著一般,阻止著他繼續思考下去。
不過他現在清醒了很多,他終于明白自己要做些什么了。
他微微抬頭,望了一眼空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