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吞盤腿坐在丹波山的山巔,俯視著山下即將相接的人類與妖怪,興致頗高,他拿著一根筷子,輕敲瓷碗如石錘,輕聲哼了一支不知何時的古老歌謠,有荒腔走板嫌疑的小調小曲,可聽在耳中,卻又格外親切,與山下的肅穆顯得格格不入。
“鬼王,你不去參與山腳下的戰斗么?”
這時,有一名戴著半面白色面具的年輕男子,悄無聲息地站在了酒吞身后,他一手拿著折扇,另一手托著一個小巧的酒壇,話語之間,對酒吞似乎并沒有幾分敬重。
“這種程度的廝殺,還用不著我出手?!?
酒吞停止了哼唱,轉身看向這名不知從何而來的不速之客,眼神微涼,讓人看不出來他在想些什么:“狐貍,我和你約定的時間,似乎還沒有到?”
“確實沒有?!?
這名戴著白色面具的年輕男子笑著搖頭,將目光投向山下,又道:“只是我突然改變主意了,那一半的黑面,不要也罷。”
“哦?”
酒吞有些驚異地看了妖狐一眼,不過很快便平靜下來,耐著性子問道:“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其實我想要的東西,您已經給我了?!?
妖狐對著酒吞眨了眨眼睛,那張俊秀的面孔一時間竟顯得有些嫵媚:“而且說實話,更是遠超我的預期了?!?
酒吞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無奈道:“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東西......”
“我想要的,和奈落大人想要的,其實是一樣的呢...算了,先不說這些,嘗嘗這個,我特意為神子大人找來的酒?!?
妖狐輕聲笑了笑,然后將手中的酒壇放在了酒吞的身旁:“唐國,有一樣風俗,就是在正月初一時,飲屠蘇酒以避瘟疫?!?
“屠蘇酒?”
酒吞拿過一旁的酒壇,伸手捏開木塞,用手在酒壇上輕輕扇動,細細地品味著其中的味道:“嗯......味道感覺很亂,好像有很多東西泡在里面。”
妖狐笑著點頭:“屠蘇酒本身就是一種藥酒,是由大黃、白術、桂枝、防風、花椒、烏頭、附子之類的藥物入酒中浸制而成的?!?
“花椒么?我們這里好像沒有這種東西?!?
酒吞搖了搖頭,提起手中的酒壇,淺淺飲了一口,旋即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有一股很濃的藥味,還混著一絲甜味,像是給小孩子喝的酒。”
妖狐沒有理會酒吞的話語,而是低著頭俯視山下,自言自語道:“酒吞、玉藻前、大天狗、大岳丸......還有誰呢?”
“你在說什么?”
酒吞抬起頭來,望著妖狐的眼睛,話語中顯得有些不悅。
“沒什么,只是看到了賀茂家的沖陣,想要感慨一下而已。”
妖狐伸手指了指山腳下的那一支千人騎軍,眼神中滿是笑意。
賀茂家的這一支陰陽師的隊伍,確實是有些奇怪。
按常理來說,陰陽師一般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上位者,這有倚靠著那超出常理的陰陽術,才能夠進行強力的攻擊。
但眼下由賀茂若菜帶領著的這支隊伍,卻是一支真正的鐵騎。
所謂鐵騎,就是重馬重甲,以沖刺巨力撕開一切布防。
他們將陰陽術加諸于盔甲之上,將自己當成了無堅不摧的兵器!
領軍的源賴光,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攀附在了大入道的身上,將手中那把以天下至堅之鋼打造的重器——“膝丸”狠狠地插進了它龐大的身體之中!
大入道龐大的身軀在此刻便顯得笨拙無比,它伸出兩只巨大的手掌,像是拍蒼蠅一般四處捶打著自己的身體,只是每次在大入道的手掌到來之前,源賴光卻都能險之又險地從離開手掌覆蓋的區域,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