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說著,又單掌用力一拍身旁的財寶,那些財寶受力震動,“嘩啦”一聲,坍塌下一大片來,黃的、白的、紅的、翠的……,五光十色,絢爛無比,耀人眼目。
如此的巨額財富展現,對利益熏心者而言誘惑力實在是巨大的。
但風疏竹卻苦笑一下,道“倘若,風某真的那般貪戀這些,何必與你枉費唇舌,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他說的很是輕淡,話里卻夾槍帶棒,算是回敬了蠹窿老妖的輕蔑,但也未刺激他,激怒他,畢竟他不是自己的敵人。
蠹窿老妖聞言,身子微微一震,隨后低下頭去,沉思片刻后,又緩緩抬起頭,重新審視著站在下面的這個年輕書生,卻只見其面帶微笑,神色坦然,負手而立,就算是站在自己的蠹蟲大軍中間,也毫無防范準備,全無懼念,不免一時為之默然。
他又放眼望去,那些令世人魂不守舍的財寶,就在他身下,閃爍著令人迷醉的璀璨光華,引誘著所有來此的人癡迷的靈魂。
如此巨大的誘惑面前,居然有人不為所動,蠹窿老妖好像還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坐在財寶上,喃喃自語道“這世間,真的有,不貪戀財寶的人嗎,真的,有嗎?”說完,不忘掃了一眼蠹蟲大軍的外圍,那里堆積著上百具人骨,如果細細看下,那些人骨有個共同的特點,全部都是匍匐在地上,張開雙臂,奮力地向著蠹窿老妖身下的寶山方向爬來,個個咧嘴呲牙,似乎是在死亡前發出了最后的一聲吶喊。
風疏竹見蠹窿老妖沉寂在自己的想象之中,眉頭微皺,嘆道“風某,也有個疑問,以你的情形,苦守這些黃白之物,又何用?”
聽此一問,蠹窿老妖神色一怔,回過神來,看了眼風疏竹,隨后又低下頭去,他自然明白風疏竹的意思,自己半人半蟲的樣子,貪戀這些人類社會使用的錢財,確實沒任何用處。
沉默了片刻,蠹窿老妖伸出一只尖細的怪爪,顫抖著,撫摸著橫亙在身旁的黃金棺,悲聲道“她,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數不盡的財寶,坐在金山上發笑,躺在珠寶上入睡,做人時,我無法滿足她的愿望,變成了這個半人半蟲的怪物,反而做到了。”蠹窿老妖說著,情緒越發激動起來,說到傷心處,一時難以抑制自己的情感,碩大的頭顱一晃,發出一聲巨吼,似是對命運捉弄的控訴,那憤吼聲傳向遠方的黑暗深處。
那些環繞在兩人周圍的蠹蟲,聽到蠹窿老妖的巨吼,似乎也受了刺激一般,蠢蠢欲動起來,額前那泛著綠光的鉗子光亮大盛。
不知為何,在風疏竹眼里,這里,儼然成了一片綠色的世界,哪怕是蠹窿老妖頭頂戴著的金冠,此刻,也倒影成翠綠色,是那樣的醒目又刺眼,似乎牽動了久遠前的記憶。
周圍一切的悸動,風疏竹都不為所動,面色依然沉靜如初,望著情緒難以自已的蠹窿老妖,在他的心中,更多的也許是同情,而或是憤慨,但終究,在他臉上沒有一絲一毫表現出來,他好像只是一個認真的傾聽者,對當事者的不幸,給予了尊重的沉默。
稍后,蠹窿老妖逐漸控制了自己的情緒,但聲音略顯低沉道“那你來此,究竟為何?”
風疏竹見其心緒平復,神色逐漸正常,淡然道“你如此費盡心機,阻止的,不單是那些竊寶之人吧。”說著,輕瞟了一眼蠹窿老妖身后方的黑暗深淵。
聞言,蠹窿老妖身子一震,隨即直立起上身來,那只尖細的怪爪有意無意地摩挲著身旁的黃金棺,雙目閃爍,遲疑地注視著風疏竹,一時間拿捏不定,半晌不語。
風疏竹又道“僅僅為了守候這堆財寶,你大可搬運走,換個洞穴儲藏,何必如此冒險。”
對方一語道破玄機,蠹窿老妖身子一震,認真地看著風疏竹,輕嘆道“佩服,佩服,本座不僅佩服風少俠的道行與膽識,更佩服你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