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天地未分之始,宇宙混沌一片,有個(gè)叫盤古的巨人,在這混沌之中,一直睡了一萬八千年。
有一天,盤古突然醒了,他見周圍一片漆黑,就掄起手中的大斧頭,朝眼前的黑暗猛劈過去。只聽一聲巨響,混沌一片的東西漸漸分開了。有一半,緩緩上升,變成了天;另一半,慢慢下降,變成了地。
也不知幾何,風(fēng)疏竹在黑暗中醒來,四下里漆黑一片,如同在混沌中一般,但他只覺得全身好冷,冰寒入骨,那樣的一種寒冷,仿佛不止是身體,就連心也凍僵了一般。
他微微動了動身子,在確定自己確實(shí)活著后,嘴角掛起了一抹微笑,只是從未有過的疲累,從體內(nèi)傳來,好像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又喘息了片刻,他的神智逐漸清醒了過來,他感到自己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上下漆黑一片,疑惑中,他忽然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手,還握著另一只冰冷而柔軟的手。
風(fēng)疏竹怔了一下,隨即,他感覺到,自己握著的那只冰冷的手,正在漸漸涼下去,他心頭一驚,趕忙用力一拉,將水凌月拉到了身邊,靠在了自己的懷中。
或許是因?yàn)樵诶瓌拥臅r(shí)候,那陣水聲響起,風(fēng)疏竹真切地感覺到,水凌月在自己的懷中微嘆了一聲,隨后有了微弱的鼻息。
黑暗,永恒的暗黑中,風(fēng)疏竹看不到任何事物,在知曉了水凌月生命無恙時(shí),他深吐了一口長氣,放下心來,然后攬著水凌月,向后躺倒了下去。
身后立刻傳來了刺骨的寒冷,讓他才再次想起,自己與水凌月躺在一個(gè)淺淺的水灣里,浸泡在水中
的身子,明晰感覺到這水不是靜止的,一陣一陣的如潮汐波浪,在身周蕩漾著,冰涼透骨,不斷帶走身體里的熱量。
他趕忙坐起身來,又等待了片刻,見水凌月一直未徹底清醒過來,風(fēng)疏竹便艱難地站起身來,水凌月究竟有沒有受傷,此時(shí)自己尚且無法確定,但在這樣刺骨冰寒的水中再待下去,只怕二人最終會被凍死。他剛一站直身子,便只覺得陣陣頭昏,身子忍不住搖晃了一下。許是昏迷太久了,他兀自想到。
隨后,俯身一探手,抱起了水凌月,在水中稍稍站穩(wěn)了腳,只感到那水面剛過腳踝,接著一陣“嘩嘩”趟水聲,他向前走去。
雖說不知道哪里是岸邊,但總比整個(gè)身子泡在水中要好得多,他試探著,一步,一步,抱著水凌月,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遠(yuǎn),也不知走了多久,在黑暗中,時(shí)間似乎永遠(yuǎn)是那樣的漫長,周圍更是靜謐如斯,只有腳下時(shí)不時(shí)傳來的水響聲,讓他記起襲來的絲絲涼意,但他更為關(guān)注的,卻是懷中的水凌月,擔(dān)心著她的安危,要找到岸邊,要找到岸邊,盡快查驗(yàn)她的傷勢,他在心中一直默念著。
就在風(fēng)疏竹心潮起伏的這個(gè)過程中,水凌月一直未醒來,就那樣安穩(wěn)平靜地躺在自己的臂彎里。
水面上有微風(fēng),輕輕吹過,撩撥起她濕潤了的秀發(fā),拂過自己的手臂,舒滑而冰爽。
終于,腳下一軟,他上岸了,為遠(yuǎn)離那冰冷刺骨的水,他又向前多走了幾步,風(fēng)疏竹感覺到很疲憊,他一下就坐在地上,卻又輕輕地將水凌月放下,依靠在自己肩膀上。
喘息了片刻之后,風(fēng)疏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黑暗,回憶起昏迷之前,水墻倒塌后,自己如何向水凌月飛去,如何躲避亂石,如何拉住了她的手,想起了他們一同墜下,一同在漩渦中緊握著手掌,天旋地暈地打轉(zhuǎn),他隱約又想起,在他們沉入無邊的黑暗前,那個(gè)響起的巨大的牛哞聲,他左右查探了一番,危險(xiǎn),時(shí)刻在附近。
自己就這樣,想著,想著,忽然,感到身旁的水凌月輕輕動了一下。
“嗯。”
水凌月發(fā)出一聲輕輕地呼喚,然后慢慢地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