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道杜鵑花仙這套劍法無痕無塵,與周圍自然早已融為一體,她不動似在動,動的時候卻又似不動,劍是山石月華,山石月華亦為劍,
劍意飄散而散,雖說動作十分緩慢,但周圍已是無處不在,無處不有。
楚晴慢慢站起身來,看著那舞劍的美麗女子,忘我無他,待一柱香之后,杜鵑花仙方收住劍式,閉目臨風(fēng)而立,體味那無窮劍意,感受著千絲萬縷的風(fēng)息,她站在月華中,好像已經(jīng)忘記了楚晴的存在,她與周圍的造化自然融為了一體。許久過后,杜鵑花仙方緩緩睜開眼睛,看向楚晴,含笑徐徐走來,將手中仙劍展示給楚晴看,道“此劍名喚餐霞,與白衣的凌虛劍是一對,取自‘初始餐霞而吐霧,終凌虛而倒影’。”說著,她抬起一雙清澈而明亮的眸子,望向歸云峰,口中低聲道“我在這里舞劍幾百年了。”
楚晴也頗受感染,轉(zhuǎn)頭望向那縹緲中的歸云峰,道“卻不知,在他心里,又是如何?”
杜鵑花仙低聲道“我就是那云錦杜鵑,年幼時晴天是高舉甜蜜的微笑,雨天便是沉重的喘息,但數(shù)百年時光已過,就會發(fā)現(xiàn),時光都在酒中,越沉越香,一醉一陶然,望眼欲穿之后便是全然,我只須知道他在那里就好。夜夜無雨無晴,亦無悲喜。”
楚晴半晌不語,望著那歸云峰愣愣出神,好像她看到了久遠以前歸云祖師與那女子隔橋相望,好像她體味到了秋白衣與云東白的數(shù)百年糾葛,從朝思暮想到平淡自然,又仿佛看到了,許久以后,一個女子翹立在山頭,望眼欲穿。她垂下目光,不知為何,內(nèi)心泛起一絲淡淡的憂傷。
楚晴神色黯然,低垂著目光道“那,是不是我們妖類只要與人在一起,就會受到天刑,五雷轟頂?”
杜鵑花仙一臉茫然之色,道“天刑?倘若為了一段真情,數(shù)百年時光可付,又何懼天刑呢?”
楚晴聞之,眼中一亮,抬眼望向杜鵑花仙,只聽她繼續(xù)道“名門正道個個打著天地正法,替天行道的大旗,將我們妖類魔類視為異己,斬盡殺絕,可究竟什么才是正法呢?生老病死才是自然正法,那些正道名門劍仙個個還不是在逆天而行,比山下那些凡人多活數(shù)百年,甚至上千年。”
楚晴回望一眼歸云峰低聲道“天地正法,逆天而行?”
杜鵑花仙又道“那些之所以要被消滅的妖魔,大多為了力量追求,為了霸業(yè),而作出四處害人,吸食人精血之事,是必會引來正道獵殺。是妖又怎樣,只要我們做到人畜無害,又有幾個故意難為我們的呢?我不也是在歸云觀眼皮下活了數(shù)百年了嗎?”
楚晴聞其一番話語,仿佛心中豁然,神色也逐漸好轉(zhuǎn)。
杜鵑花仙道“這世間最奇妙的莫過真情,明知不能在一起,也可以無怨無悔守候千年,明知在一起,轉(zhuǎn)瞬會灰飛煙滅,也會義無反顧,毫無怨言。”
楚晴輕咬下唇,抬眼望向那可望不可及的歸云峰,喃喃道“默默守候,灰飛煙滅。”
杜鵑花仙忽地從身后叫了自己一聲,轉(zhuǎn)身而見,她滿臉含笑地,又溫了一壺杜鵑花酒,提起壺來,斟滿兩個玉杯,道“晴兒,此時夜深,山間寒氣重,再共飲一杯。”
言罷,兩人端起手中玉杯,里面盛滿琥珀光色,月過中天,百丈瓊臺之上寒意乍起,飲下一杯暖過的花酒,頓覺身體里都是暖暖的。
杜鵑花仙嘴角含笑又道“這飲酒也有不同時節(jié),春夏秋冬,陰晴雨雪,各又風(fēng)味,以后有機緣,晴兒在大雪天再來我這百丈峰,看著漫天飛舞雪花,再暖暖飲上一杯,那才叫神情倍至。”
楚晴提起紫金壺,斟了兩杯道“小白姐姐,謝謝你教了我這么多,晴兒借花獻佛,敬您一杯。”
杜鵑花仙舉杯含笑,道“好,我們就姐妹相稱,共飲此杯。”
待楚晴回到雄飛峰,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