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爺離開竹椅遛了幾步,負手不以為然道:
“神仙他還差得很遠,只是有緣偶得玄機而已。只不過,他手上那把仙劍,可也太玄乎了。”
風情揚一屁股坐了下來,咬著下嘴唇若有所思,好一會兒才道:
“每次說到江湖,你都會提到一個玄字,到底是怎么個玄法?”
殘爺斜了風情揚一眼,意味深長道:
“江湖本世俗,天地多玄機,是是非非仙神莫斷。何為玄?神仙手可摘星辰,你卻只能望空興嘆。諸葛如能一劍狂瀾斷江截流,而你只能鐵杵刨溝。女人不知男人為何要視兄弟為手足女人如衣服,卻有時能一怒為紅顏。而男人不懂女子心思細膩嬌弱如花,卻也能巾幗不讓須眉……千言萬言,凡事不知而不可得,皆可為玄。”
風情揚仔細打量老殘那張滄桑而渾厚的老臉,像明月也像荒山。
沉吟片刻,略有感觸道:
“這么說,江湖本世俗,其實神仙也是江湖中人,只是那些稀罕物我們見的太少……”
“不,是我們見的太多,忘了不該忘的事,又想得到不該有的東西。”殘爺打斷道。
“這個……我就不太懂了。”
“少爺你那天說諸葛如在斷流的云沙江上殺了四個人,似乎是為了搶奪他那把仙劍。那些人敢跟天劍門諸葛如斗,手里的兵器恐怕也非凡品。他們已經有了神兵利器,也非常人可比,可還想得到更神乎其神的寶貝,以至于命喪黃泉。這就是因為妄求不可得之物,而失去了應有之物,求玄喪命。”
“求玄喪命?”風情揚喃喃道。
殘爺用打狗棍在地上寫了個一尺長寬的“貪”字,說道:
“也可以說是貪得無厭,江湖中人大都自恃清高,卻又暗藏禍心。人都有七情六欲,所以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風情揚似懂非懂點了點頭,又道:
“那諸葛如一把仙劍除了鳳陽水患,可以說是功德無量,難道他也有貪心?”
殘爺伸腳抹掉字跡,嘿嘿笑道:
“老漢說過,江湖中人皆可為賊,他不貪利就是貪名。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有了名自然就有了利。世上真正能做到淡泊名利的,屈指可數。”
“或許,只有神仙才能做到。”
“嘿嘿,神仙貪長生貪清凈,也可為貪。不過,總比凡人少了些搬弄是非的雜念。”
幸好沒什么冷風,風情揚又是白狐裘裹身,曬暖的感覺還不錯。
此時的他頗為正經,就像是一個求知若渴的學童:
“聽說在我出生頭一天,剛剛日出東方就是一陣天昏地暗,傳聞是因為兩個神仙打架把天庭捅了個窟窿,很多神仙趁機跑下凡間。他們下來做什么?做凡人?還是做普度眾生的地神?”
殘爺皺了皺眉,說道:
“少爺,你就沒想過世間還有邪魔歪道?”
“邪魔歪道?”風情揚忽然想到那個被噬血魔害死的金燈劍客,“你是說神仙下凡就為了做妖魔?那個噬血魔就是貪婪的神仙不成?”
殘爺搖了搖頭,有些答非所問道:
“天、地、人三界,天為神地為冥,而人為凡靈。可神仙也是人做,冥界也是因人而設。總之這天地間無論善惡都是人在作為,什么人在做天在看,都是扯淡,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風情也搖頭道:
“這些我不太懂,也不想聽,你就說說那些妖魔吧。”
殘爺將打狗棍做杖杵地,說道:
“神仙做惡也是魔,人心陰險叵測也可為魔……”
“我說老殘,你就說正兒八經的妖魔鬼怪好了,又扯上人做什么!”風情揚沒好氣道。
殘爺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