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奇走后，賀東東陷入了沉思。

大一的時候，他真的是因為看見了‘曾經的自己’，才主動提出去孤立車奇的嗎？

很明顯，答案并非如此。

寢室的關系如同之前一般，再一次崩塌瓦解，降入冰點。

陳楠才是最難辦的一個，他和哪一個都沒有鬧崩，所以跟哪一個都要說上幾句話。寢室里總是靜悄悄的，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

周二中午午休時，陳楠總算忍不了了，大喝一聲：“攤牌吧！有什么不爽你們就直接說出來，躲躲藏藏的多不合適！”

朱翔準備直接摔門走人，被陳楠拉住：“不準走，有事說事，說不清了再走。”

把三人拉著坐下，陳楠說道。

“我們都已經大四了，無論前三年我們的關系如何，畢竟都是同窗同寢三年整的人了。有的人這學期就要去實習，最慢我們下學期也都要各奔東西了。”

“所以呢？我需要和他們談什么？”朱翔嗤笑一聲，“我以后是有事情要求帥哥賀東東，還是要求窮鬼車奇啊？我為什么要和他們聊。”

“哎，你們啊，還是太年輕！”陳楠像個知心大哥哥一般說起來，“大學就像一個小社會，如果在大學都不能處理好人際關系，到社會里你們會吃很多虧的。

所以我希望你們聊開，就這一次，聊不開我也不會再勸。”

“朱翔，你意見最大，要不然你先說？”陳楠點名道。

“我本來就不想說，要說他們說。”朱翔完全不想搭理，雙手抱胸，坐在自己位置上傲嬌地看著地面。

“行，那我先說吧。”賀東東比曾經的自己，多了些穩重，臉色也不如之前那樣驕傲自滿了。

“車奇，對不起。”

“朱翔，對不起。”

賀東東誠摯地對兩個人說道。

朱翔和車奇皆是一愣。

“車奇，你之前說得對，我大一的時候就是自私自利，怕自己被孤立，所以才做了我最討厭的那個角色。”賀東東沒有再站在道德制高點講話，“我是個很自私很自私的人。”

“朱翔，你也說得很對，我是個表里不一的人。當壞人的是我，當好人的也是我，反而讓你變成了里外不是人。這一切還是因為我是個看碟下菜的人。”

賀東東眼神飄忽，仿佛回憶起了很久遠的事情，不過他沒有說起自己的過往：“無論我的性格怎么造成的，對你們，都是我做錯了。我向你們道歉。”

火氣深重的朱翔也放柔和了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天花板去。

“我攤牌吧，其實一切都是因為我嫉妒你們。”

賀東東的這句話是寢室里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我嫉妒車奇你的純樸善良和堅定，你雖然成績也沒起來，卻自己堅持著不影響他人。我嫉妒朱翔家有錢有權，不為五斗米折腰。”賀東東自嘲一笑，道，“而我呢，我除了臉，什么都沒有，這還是整容整出來的。”

陳楠弱弱地問：“那我呢？”

賀東東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你身上沒有什么我嫉妒的。”

陳楠：“......”有被內涵到！

“嫉妒使人瘋狂，我才會做了這么多錯事。但是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不夠優秀，就總是要看著別人的背脊，去瘋狂地嫉妒，羨慕，乃至想去毀滅。”

賀東東不無失落地說道：“我也希望我能成為優秀的人，優秀到有一天我不用再去想方設法討好別人。只是那一天不知道什么時候能來。”

車奇看著認錯的賀東東，心中的恨意一下子少了大半。

原來不止他一個，所有人都會嫉妒羨慕別人，再優秀的人，他們也會有七情六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