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日，本是我為躲避司重眼線，重新起的名字。我借朱雀之身重回九霄，尋到五圣物，卻偏偏被算計，神魂剝離抹去記憶，最后關進空間裂縫，想讓我獨自惶惶而終。”風溪云每說一句話，鞋底便生出一根銳利尖刺，一下一下扎進沉日的胸口，“所以，你根本不存在。”

這些日子，她每消極一分，她外世界的記憶便會消散一分。所以到后來，她的記憶已然十分模糊。最后能得以喚醒，全靠她之前在四獸鎮召喚出的無道和我道。

司重在倉促之間創建的這個幻境漏洞很多，也沒能徹底封死風溪云的記憶。她憑著自己僅存的身世掐斷了江滿樓最后一拜，也掐斷了司重妄圖將她困死在幻境中的通道。至于她身上的疤痕，大抵與外邊世界她的原身有關。

她現在沒空考慮那么多，因為她眼睜睜瞧著高臺之上神帝的面容迅速萎敗下去，露出白骨一張臉，兜在九龍發冠之下，黑黢黢的眼洞里似乎席卷著冰冷的寒風。那一堆骨頭“咯啦啦”的倒在地上埋進衣服里，引得周圍一片驚呼。

風溪云一推手，無道順風而動，在瞬息間刺進那堆白骨中。白骨在剎那化作齏粉，透出一股沉沉的死氣來，江滿樓的面色也灰敗下去，漸漸沒了生氣。

轉瞬之間，眾神看著接連三位包括一對新人在內的神祗死去，恐懼已然將內心的驚嚇消弭大半。剩下的神祗全部皆為司重幻化出的假象，風溪云遙遙看著那與顏澤一模一樣的臉，心中不屑更甚。

她左右手交疊成印，翻轉為花，兩食指一拉一扣一轉，一個巨大的陣法便在她腳底下成型，無數把長劍殘影自陣法當中顯現。風溪云心念一動，萬劍齊發，劍中殘影如倒掛水幕連接天地，昏暗而令人血液冰涼！

數萬把劍的殘影直直向天穹劈去，天幕如同易碎琉璃般片片碎裂，隨即如飄雪般化作齏粉從虛空中落下。風溪云只看見那天幕之外是如有實質的烈風，有玄色，也有純白，交織在一起變成一副筆墨復雜的話。

風溪云知道，那便是空間亂流。

而現在，她該從這里出去了。

司重在從幻境中抽身的一瞬間，撤身后退了好幾大步，哇的一聲嘔出一大攤黑色的血。江滿樓隨后也被強行剝離幻境，也咳出血來，虛弱道“你想將溪云困死在幻境，卻不料她心智比你想象的堅定許多。”他輕蔑一笑，“如何，還有什么陰招？”

白色的房間內到處都充斥著濃郁的血腥味，司重再嘔出黑血來，直到血都變成正常的顏色，不再冒著黑色的氣。他惱怒站起來，看著眼前明明虛弱無比卻笑得不屑的江滿樓，狠狠一拳揮在他臉上，直直將他的臉打歪了半邊。

江滿樓還未說話，司重又提起他的衣領，一手攥著他鎖骨上的鎖鏈狠狠一擰，傷口頓時血流如注。江滿樓的雙眼都痛得瞇起來，司重卻迫使他睜開眼睛看向自己，“那我告訴你，我的招數，還多著呢！”

“多？不過是些陰損計倆。”江滿樓呸了一聲，“你敢正大光明與溪云一戰？你不敢，你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與真神抗衡。”

許是他的笑太過扎眼，司重眉頭狠狠蹙起，右手成刃直直捅進了江滿樓的腹部，帶出一手的血“我說過，我的招數，還遠不止這些。”

江滿樓疼得說不出話，他只能被迫聽司重一字一句咬牙跟他講，“我乃寒時族后人，我能操縱時空；我有神界眾眼線，我有鬼絲，我還有禍起白城，更重要的，是她喝了我的燼浮生。你說，這些東西，夠不夠殺你的風溪云，幾百次了？”

他說……什么？

江滿樓的瞳孔劇縮。

鬼絲……

禍起白城……

全在他手里？！

如此一來，加上他手中的眾人，從江滿樓開始算，江滿樓、顏澤、月搖、紫絡、臨惜、太微……

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