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小丫頭,是他最不舍得傷害的一個人。
聽見紀薄言不說話,溫軟忍不住開口:“二爺,是我做了什么嗎?二爺怎么會這么想?”
紀薄言還是沒有說話,垂了垂眼睛。
溫軟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輕聲細語。
“二爺,你在想什么,告訴我好不好?”
紀薄言用了力氣,又把人往懷里抱了抱,開口的時候,聲音很低,回憶往事,帶了幾分悲傷,幾分憤慨。
“溫軟,紀霆當年娶了我的母親沒多久,就娶了另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懷孕的女人,讓我母親從一開始就成了一個笑話,我母親從那個家里搬出來,住在了那棟別墅里?!?
“那時候,我們很開心,母親有時候也會很難過,為她不幸的婚姻,可她沒辦法反抗,只能越來越郁郁寡歡,而且,她害怕我被大宅里的人欺負,可紀霆的偏心,你也看到了?!?
“呵,我根本不算他的兒子?!?
“母親在這樣日復一日的擔心中,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
“有一天,我被人綁架了,他們向母親索要贖金,母親沒辦法,去求了紀霆。”
“綁匪要五百萬,紀霆說公司周轉不開,只能拿出三百萬,和綁匪討價還價?!?
“母親的家族在那個時候已經沒落了,拿不出這些錢,她沒辦法,報了警,東拼西湊,帶著錢去救我?!?
“可,她為了救我,死了……溫軟,母親是為了救我……死了……”
當年,警察在不遠處埋伏,本來都很好,可是其中一個綁匪警惕性太高,看出了端倪,從他母親手里奪過箱子,抽出刀就不管不顧的捅了過來。
他母親替他擋了綁匪的一刀,直接刺穿了大動脈。
那溫熱的鮮血,噴了他滿臉,血腥味在空中持久不散。
他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幕,永遠都忘不了血的溫度和味道。
從此往后,所有可怕的場面,都不及那一幕,他動起手來比誰都狠。
把母親送葬了以后,他九年,沒敢踏進墓園。
溫軟聽著紀薄言的聲音顫抖,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心臟像是刀割一樣疼,聲音也跟著顫抖:“二爺,他們不是你的家人,我來做你的家人,好不好?我會一直陪在二爺身邊,我可以為了二爺做一切,只要二爺開心,我可以做一切?!?
她可以做一切,為了紀薄言,只要他能一直開心平安,她會陪著他度過接下來的所有歲月。
紀薄言所有的脆弱似乎是在這個時候都釋放了出來,抱著溫軟低聲嗚咽,像是一個受了傷的孩子。
溫軟幾乎快要透不過氣來,她沒想過紀薄言的母親是這么死的,那時候的二爺該有多么無助,多么難過。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眼睛里一滴滴的滾落,溫軟拍著紀薄言的脊背,聲音細軟,帶著哭腔。
“二爺,那不怪你,如果有一天,二爺遇到危險,我也會像二爺的母親一樣,二爺,那是心甘情愿的,即使付出了生命,也不會后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