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桃叔可是李家上一代家主親定的管事,他在李家,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都是數一數二的。在李家的坊市里,桃叔擁有說一不二的權利,所以,能讓他拿不定主意,不敢擅自做主的事情,不說沒有,但是真的不多!
至少,李銳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知道,坊市里竟然還有桃叔不敢做決定的事情!
李銳雖然是個二世祖,但他之所以會成為一個二世祖,其實是因為他的身份使然,為了整個家族的未來、也為了他自己的未來,他不得不安安靜靜的做一個二世祖。
所以說,李銳這個人本身并不傻,在聽完桃叔的話之后,他立刻就意識到,坊市這是有大事發生了!于是,李銳立刻收起了臉上那副懶散至極的表情,皺眉問道:“恩?是那些人的身份有問題?暴民?”
“不,那些人的身份沒有問題。都是正經農民,而且都是新野縣本地的農人。”桃叔搖了搖頭,同樣神情嚴肅的說道,“來自新野縣治下的鳳凰村。”
“鳳凰村?咦?這個村子怎么聽著這么耳熟?”李銳聞言敲了敲腦袋,低聲嘟囔了一句,“鳳凰……村,在哪里聽到過呢?”
木叔見李銳一時間似乎真想不起鳳凰村來,于是便出言提醒道:“少爺,您忘了?那日你在姚老神醫門前,給姚老神醫試藥做見證……”
“奧!砸了那個老東西摘牌的那個小丫頭!我記得,她好像就是鳳凰村人,是不是?!”經木叔這么一提醒,李銳立刻便想起來究竟是在哪里聽說過鳳凰村了。
“是!”這屋里沒有外人,所以桃叔立刻坦言道,“本來,我讓坊市的伙計套出那些人的出身之后,是準備派人偷偷跟蹤他們,去他們家里看看的。可是,既然知道了這些人是出自鳳凰村的,那咱們再想派人去跟蹤他們,就得考慮考慮了。”
“桃叔考慮的是!”李銳點了點頭,說道,“那日在那個老東西的門外,我看到鄧家和陰家的兩個媳婦兒,都很喜歡那個小丫頭,對她很是看重。如果咱們貿然去動那個小丫頭同村兒的人,一不小心惹惱了小丫頭,鬧起來,怕是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家里老頭兒和我哥最近可是想盡了各種辦法,想要跟鄧家和陰家拉好關系的,若是咱們在這個時候扯家里的后退,咱們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恩,確實如此!”木叔點了點頭,贊同道,“要知道,現在城里所有有權勢的家族,都在拼命的往鄧家和陰家身邊擠呢!如果咱們敢在這種時候跟鄧家和陰家鬧的不愉快,根本不用鄧家和陰家動手,這群人就能落井下石,直接把咱們家從鄧家和陰家身邊擠開!”
“要知道,咱們家現在的進項里,有一大半是靠花露水的生意支撐著的。如果咱們惡了鄧家和陰家的關系,那就等于自斷一臂,實屬不智!”
“唉,我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才不敢輕舉妄動的啊!”桃叔無奈道,“要知道,那個小丫頭不僅是鄧家那位少夫人的義女,最近更是請她師傅出面,為陰家的少夫人治好了病,保住了孩子。兩家現在對她會是個什么態度,不用想也能知道。”
“而那些來賣布的農人,我這里又只知道他們都來自鳳凰村,至于他們跟那個丫頭家的關系如何,我卻一無所知。若是這些農人里萬一有那么一兩個是小丫頭的親戚,到時候小丫頭生氣去找鄧家和陰家告上一狀,咱們家可就虧大了!”
花露水給新野縣各大家族帶來的利潤實在太大,大到誰都不舍得輕易放手,所以各家才會拋棄自身的矜持,想盡辦法去討好鄧家和陰家。這種時候,哪怕是只有一絲會和鄧家及陰家交惡的可能,桃叔都不敢冒險。
對于桃叔這種近乎偏執的謹慎,對內情有足夠了解的李銳和木叔都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兩人能理解桃叔的謹慎沒錯,但卻理解不了桃叔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