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青消失在山中,呂凌才心有余悸的從地上爬起來,嘴里暗自嘀咕道“這野人說不定才是抱犢峰成仙的希望,他身上這股子野蠻的執(zhí)著勁,比任何人都要強,看來以后我得跟他搞搞關(guān)系。”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抱犢峰下的桃花又開了,雖然山中不分寒暑,但桃花每年也只開一次。
李青站在一顆老桃樹下,給桃樹施肥。
每年吃這顆桃樹的桃,也要有感恩之心,李青桶里裝滿了從山下挖來的肥沃黑土,倒在桃樹下。
“桃樹啊桃樹,我已經(jīng)吃了你結(jié)的果子三回了,我已經(jīng)來到這個世界上十八個年頭了。”
李青摸著桃樹干燥的老皮,喃喃自語。
他去雷神廟找霹靂大仙報仇,到他在半坡寨醒來,到底是幾年,李青不太清楚,如果只是幾天,那他今年剛好十八歲。
李青不知道為什么當初有人說他被火燒死了,但料想應(yīng)該是李道長的神仙手段。其中的秘密,往事,也只有等他修煉成仙,找到家,才能去揭開真相。
十八歲的李青,模樣還算清秀,跟十二歲時黝黑瘦小,判若兩人。
雖然只有十八歲,但他內(nèi)心卻比同齡人成熟得多,因為身在這底層,更容易看清世態(tài)人情的真相。
“我今天之所以這么多話,是因為我又在這山中修煉,沒什么進步,想下山去看看。”
李青苦笑著將水桶掛在桃樹上,周身真氣流動,展開雙臂,如一只雄鷹,從高高的崖壁上,一躍而下。
這顆桃樹是長在山腰的峭壁上,山上下不來,山下上不去,李青當初為了爬上來摘桃子,廢了半個月心思才爬上去。
后來,他找了一根葛藤,上下都憑借葛藤,但現(xiàn)在李青武功修煉到越發(fā)高深,已經(jīng)不需要葛藤就能攀上這十丈高崖。
桶放在上面,安全得很,再說,現(xiàn)在的抱犢峰,也沒幾個人敢亂動他的東西。
李青出山,屬于抱犢峰熱門話題,李青是山中野人,怪人。
在山上一待就是三年,衣衫襤褸,蓬頭垢面,除了魚腸井邊挑水,尋常難見行蹤。
“這位李師兄怎么這么孤僻?”
“可能是受到的打擊太大,沒辦法再融入人群。”
“牛羊才會成群,猛獸都是獨行,這李師兄,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潘越聽著耳邊的人議論李青,恍如隔世。
他認識的那個李青,大概還是鎮(zhèn)妖塔下挑著兩只大鐵桶,灰頭土臉,被連食鐵獸都打不過的李青,是山門外那個磕破頭苦苦求仙的李青。
但現(xiàn)在這些剛?cè)腴T的弟子心中的李青,卻已經(jīng)成了一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
而玲瓏剔透,一向自命不凡的他,卻在這抱犢峰下,原地踏步,逐漸泯滅于大眾,真是世事無常。
帶著感慨,潘越打了兩桶水,往抱犢峰上爬。
這魚腸井何時挑得干?
那落星湖何時灌得滿?
這一切都只不過是自欺欺人,那些仙人也是可恨,用這等把戲來戲耍他們,讓他們在這抱犢峰下苦苦掙扎、煎熬。
當初若是直接把他們趕下山去,或許也不用白白在山上虛耗這幾年光陰。
鎮(zhèn)妖殿前,巨幅的降魔榜上,古靈珠的名字遙遙領(lǐng)先,而李青的名字也及其刺眼。
那邋遢道人也是可恨,特意將榜首和榜尾的字體加粗,李青在此來到降魔殿前,看到自己名字,也感到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想要找麻煩,李青還真是來對了地方,這降魔殿前,聚集這許多弟子。
李青為了不讓自己太另類,還特意選了一件沒有補丁的道袍,但這件原本棗紅色的衣服已經(jīng)洗得發(fā)白,他的出現(xiàn)還是吸引了大片詫異的目光。
“這人是誰?怎么混入玄都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