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待,就是好久。
誰也說不出來具體多久。抽屜庫那個穹頂的時間顯示里,年月日那一欄壞了。24小時制式的時間還是照常一分一秒過去,可過了一晚,年歷卻不會變。
開始還能靠硬記,過去了幾天,天數變成兩位數后,就記亂了。
這個空間里沒有日晚交替,一直是白天。待久了,大家就開始出現精神疲勞。
烏丸不用說,早就毛嗆嗆刺粼粼地四處找茬了。他頻繁地變換人形,又隔三岔五非要林微昕陪他去游泳,其實就是讓林微昕到時候把被海葵毒暈了的他撈起來,別給淹死了。毒性過了,醒過來脾氣就更加暴躁。和林微昕的溝通,都用吼的,不是罵林微昕,就是被林微昕反罵。罵過就算,回頭又來找林微昕陪著去游泳。
烏丸就這樣像個烏眼雞似地盯著林微昕,越看她每天云淡風輕的樣子越鬼火。
就連銀角也慢慢少了笑容,每天大多數時間都在沉默地看書。林微昕分明看見他幾個小時也沒翻過一頁去。銀角的煩躁是對內的,他再煩也能做出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只是焦躁什么時候能出去。
現在他知道自己已經在精怪世界,不到共存時代大概率是回不去了。他得考慮自己下一步去哪兒。本來在哪兒考慮都一樣。可這個地方沒有風,沒有自然的聲音,像一個死地。偏偏那個貍國的長老,性格格外跳脫,讓他不堪其擾。
銀角心里難得地,慢慢滋生起火氣來了。
堆堆倒是看起來還好,只是會長時間站在沙灘上看著水塘,有時又呆呆看著沙灘上那幾棵灌木。大概是想念在島上自由自在的日子。
堆堆在烏丸的傾力指導下,進步特別快,尤其是變化術,他都可以變成貓和狐貍的樣子了。再加上不懂的地方還能第二天找一對一家教銀角來個別輔導。他現在的法術水平和靈氣濃度已經遠遠超過了林微昕。
林微昕感覺到了同伴們的變化。最令她感到詫異的是她自己,她的情緒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也許因為有更讓她擔心的事情吧。她的皮膚越來越薄了,毛細血管、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終于注意到皮膚表層的淡淡金光。以前是沒有的。
烏丸第一眼見她,就說過她的皮膚快要崩壞了。銀角以前說她身上那個“倫勃朗的小戲法”施得特別精妙,皮膚足足有十幾層,如何如何。
現在想起來,當時被夏和良聯手拿法術燒了半天,雷劈沒準也劈壞兩張,再加上差點被波點葵吃掉那次,它那十幾條觸手可沒一條閑著,毒刺全開地把她裹成了一個線團。那次,招財說她皮膚上一直有火焰燒了老半天,招財都擔心她皮被燒光了。估計就算沒燒完,外頭幾層也也被戳成篩子了。那現在還剩幾張了?
那回之后,她就發現自己皮膚變白了,一種清透的白,人族女子愿意花大價錢買化妝品來保持的那種白,甚至可以為了維持這個膚色而放棄曬太陽的那種白。
她還竊喜過,以為是靈氣滋養后肉體的升華。現在看來。敢情是產品保質期快過了。要皮都壞了,是不是就該露出她本來的樣子來了。一只小天狗?貍貓換太子里面那只貍貓?
她不怕自己原本是天狗。可她心里有個隱憂,如果真的是只天狗,為什么要給她繃那么多層皮呢?她不敢細想,她怕想深了,會發現目前這個還能讓人接受的結果的邏輯是完全不通的。
林微昕仍然沒有發覺接觸海葵觸手時,海葵毒素會緩慢地腐蝕她外層的皮膚。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和烏丸去游泳,直到海里堆積了太多新陳代謝下來的觸手,海水變得十分粘稠。
烏丸的樂趣被剝奪了之后,他的心情更不好。他開始把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到了林微昕身上。天天逼著她練法術,背口訣,給她講怎么從法訣的語言判斷法術的族屬。不光講,講了隔一天還要考她。林微昕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