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丸心念一動,眼前的黑暗就不那么濃重了。水聲,腥咸的水氣,胳膊腫脹又鈍鈍的痛感,一齊出現(xiàn)了。
那個女聲遺憾地嘆了口氣道“掃興,下次再找你玩吧。”
烏丸眼前的火焰不見了,他聽見自己比平時要緩慢的呼吸和心跳,感覺到自己是一種昏迷狀態(tài),眼皮上一片金紅的光亮,看來是臉朝上躺著。
手臂,啊,手臂,手臂又被咬了一口!
烏丸火冒三丈,努力想捏個訣炸開這些捆著他的觸手,可是手指尖都動不了。他試了又試,還是不行。
波點葵的海葵毒素首先會起到很強(qiáng)的麻醉效果,以免抓住魚類等行動敏捷的大體型生物時,在獵物掙扎之下,把觸手給弄斷了。再加上經(jīng)過一輪進(jìn)化和優(yōu)勝劣汰,這毒素的效果更是強(qiáng)勁。
烏丸不由有些著急,這可是水里,呆地越久越危險。但轉(zhuǎn)念一想,反正套著傘帽也沒有海水進(jìn)來,和暈在沙灘上沒多少區(qū)別。想到這一節(jié),他定心下來,想著不如躺一躺,積攢點力氣,看看麻醉效果會不會減弱。
一旦靜下心來,聽覺就越發(fā)靈敏了,他聽見林微昕在沙灘上與堆堆說起話來。
林微昕問“你看見他下水塘了?”,過一下又一驚一乍地喊道“過了那么長時間了?”
烏丸豎著耳朵剛想看看后面她要說什么,就聽見“嘩啦”一聲水響,誰跳下來了?
不好!烏丸心中叫苦。肯定是林微昕。
她和這群芥子底水玉葵的母株有過一些很原始的溝通與交流,所以那只母株葵對她十分友善,連帶后面分出來的子株也對她沒有敵意。她下水取海葵,它們就會把脫落的那些主動給她。
可林微昕還不知道的是,這些波點葵通過這幾天互相殘殺,剩下的全是最暴力兇殘的葵株,天知道那株母株葵有沒有別吃掉。萬一換了主株,她現(xiàn)在跳下來,完全就是給它們多送一盤點心的下場。
她這身皮要是為了撈他弄壞了,回頭他不得被林微昕罵到耳聾啊。
也不知道銀角有沒有想到皮破了的辦法。別啊!別來啊!我好著呢!
烏丸氣得心跳都加速了,我才不要承你這個情!你說你也是個女神怪,遇到事情第一想的不是用法術(shù)靠靈氣,反倒是立馬跳下水。真是傻透了。
一著急,他的眼睛就睜開了。
林微昕正往水下游來,快要到他面前。她的頭發(fā)像海藻一樣柔順,白色的長袍也布滿了柔軟的衣褶,隨著她劃水的動作在她身側(cè)舒展開來,像戰(zhàn)魚的巨大尾鰭。她入水時一定動作很大,身側(cè)現(xiàn)在都還帶著一串串氣泡。她俯身游向他,眼睛睜得大大的,腮幫子鼓鼓的,似乎是憋了口氣在嘴里。
她看見烏丸被波點葵們用觸手五花大綁般纏成一個紡錘,肚子那兒最鼓,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嘴里含著的那口氣就變成了一長串的小氣泡,飛了出來。林微昕拍拍烏丸身上裹著的粗壯觸手,示意它們解開。
烏丸沒法說話示警,一個勁使眼色。眼看著林微昕被某一只海葵的觸手卷起手臂,拖往底盤那滿是毒牙的口部送去了。林微昕驚慌了一下,很快鎮(zhèn)定下來,也不抵抗,用另一只手來拍了拍那只海葵的基座。又比劃又說話,還咽了幾口海水,自己嗆到了。
烏丸看得心里急啊,這個人總是想不起來自己是個精怪,她閉著氣根本不需要空氣也不會被嗆水啊?除非暈了不自覺喝下海水才會淹死,不然精怪怎么會嗆到海水。簡直笑死人了。
然后波點葵就放開了林微昕,然后又放開了烏丸。看來母株葵還在。烏丸松口氣。
林微昕又鼓起了腮幫子游回來,她眼睛笑得彎彎的看著烏丸,一邊揮著手。
烏丸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本民間歌本《袖中抄》,里面有一首歌謠說的是大陸東面海上有個叫隱歧國的島上,住著尤良比女海神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