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桑染都是下了課就被金角叫去議事廳待著,說有話要同他講。
說起來,一族金角哪有什么事想和他這樣的少年人說的,也就是給他泡杯茶,丟本書給他讓他自己一個人看,時不時說點閑話而已。
桑染不記得舊事,覺得金角對他很親厚,常常在他的議事廳一待就是半天。
他反正也不想回去,他在躲白賁。起碼白賁進不來這個議事廳。
金角閑暇時也一直在觀察這個搭檔了幾百年的老朋友,他這幾天都是在暗暗幫桑染的忙,他知道桑染和白賁兩人這兩天狠狠吵了一架。
桑染性格還與從前一樣,沉默寡語,與人為善。只是經常與那只小天狗白賁在一起的緣故,脾氣不如以前那么溫和了,很有些暴躁的苗頭。
以前,嗐,以前的桑染一千多年就沒怎么出過鹿兒島,遇到的人都是他們的族人和有求于他的人族。林溪蠑螈族的人個個都溫和有禮,那些脾氣古怪的異類后來都分出去成了滇池蠑螈族。
別說桑染了,就是金角也沒怎么見過白賁那樣性格的小姑娘,樣子倒是嬌怯怯的,怎么那么任性,生氣了就愛動手,最煩人的是會咬人。桑染和她這兩百年一起,磕磕碰碰的地方真不少,可最近幾天的矛盾是金角所知,最嚴重的一次。
金角皺著眉想起桑染手上那個牙印,前幾天兩人鬧別扭時被白賁咬的,看著可真疼。金角忍不住心疼了桑染一會兒。
不過回過來一想,桑染也沒光吃虧,他不也毫不手軟地,當場把白賁的腮幫子捏出了兩個烏青的手指印來么。
金角嘿嘿暗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等桑染恢復了記憶,想起自己和一個小姑娘置氣,把別人臉都掐烏了,不知道會作何表現。
桑染心不靜,看不進書。
坐了半天,開口向金角搭話,“大人今早卜的一卦,不知是什么?”他很有心計地選了金角最感興趣的話題,生怕金角不想搭理自己。
金角果然來了興趣。
“我今天沒有用蓍草筮占。你們上課的時候,我去園子里轉的時候,看到梅花開得好,結果兩只小雀兒為了爭搶一枝枯枝站著,打了起來,然后雙雙墜地。我心里覺得有點兒怪,就起意占了一卦,算是不動不占。”
“年份、月份、日期,得上卦兌卦,加了時辰后,得下卦離卦,本卦為革,初爻是動爻,得咸卦。”
“革卦上卦兌不動為體,下卦離動為用。兌為金,離為火,火克金,可推斷為受傷。革卦互卦為巽,巽為木,金克木,巽為股,兌為少女,可得出少女大腿受傷。離為日、艮為山,是說太陽落山之時……”金角說得興起,想起自己這卦真是解得絕妙,不覺洋洋得意地瞥了一眼桑染。
卻見桑染眼睛無神地看著自己,根本沒在聽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生沒勁,這個桑染,得了神明的恩賜,有機會重新學本事,還不趕緊抓住機會學好他最不拿手的占卜,尤其是眼前就有名師,還不趕快請教!
金角怒其看不見眼前的機會,于是不滿地重重咳嗽了一聲。
等桑染掩飾著看向自己時,特地點了他一下,“桑染你還是要好好學學占卜之術,以后你如果是回去金鳶天狗族里,除了岐黃之外,還能天問,也會更得你們族長倚重。就算你打算獨立門戶,不去依靠族里,也能靠占卜之術養家糊口。”
桑染臉上一紅,忙補救著問道“金角大人教訓的是。剛才你說到太陽落山之時……”
金角見他雖然看著走神,原來內容都好好聽著了,心中稍安,接著說了下去,“我占得,今日太陽落山之時,會有少女因為爬到樹上摘花,被人驅趕而不慎摔落樹下,大腿受傷。”
桑染連連點頭,贊嘆金角神機妙算。夸完金角,他忽然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來,“金角大人你養你的妻子和子女,花銷很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