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家很溫暖,特別特別的溫暖。
之后他才知道救了自己的那個男人叫鄭侯。
小時候的事情自己記得也不太清楚,反正莫名其妙的鄭侯就收養了自己。
當時他在想,為什么世界上會有這么心地善良的人呢?他可真幸運,他可能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孩子。
那個時候自己是真的蠢,蠢得一無所知,蠢還不知道有一句俗語叫做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
……
“醫生都確定好了?這件事情不要讓別人知道了,對了,為了以防萬一記得再確定一下。”
鄭侯與妻子姚紙坐在書房里,大門虛掩著。
他們沒有敢開太亮的燈,而是拿起了自己給兒子買的玩具電燈放在了桌上,燈光暗沉隱隱約約打在他們的臉上顯得有幾絲不真切。
姚紙還想說些什么,但是當她看到桌上的玩具電燈時,仿佛想起了什么,最后閉上了嘴巴,手握著緊緊的,然后點了點頭。
鄭侯自然是知道妻子擔心的是什么,他們這一大半輩子都是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算不上勤勞樸實,但是好歹是個老實人,這次的決定他們知道法律不會放過他們的,可是為了兒子,他們必須這么做。
“阿紙,你知道的,小光他撐不了多久了,他真的撐不了多久了。”
鄭侯那雙枯老的大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姚紙聽了更是眼淚就這么流了下來劃過被歲月蹉跎的臉。
“吱啞”
“什么聲音!”
鄭侯突然聽到了房門被開的聲音,驚得立馬站了起來,眼神變得敏銳,大步走向大門。
可是當他打開大門時,卻發現了空無一人的走廊,他皺起了深深的眉頭。
坐在椅子上的姚紙抹了把淚,站起身走到了鄭侯的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心了吧,可能是風。”
聽著這話,鄭侯遲疑了會,還是點了點頭。
“睡吧。”
一邊說著,姚紙一邊把桌上的電燈給關了,兩人相扶一起走回了臥室。
許久過后,從走廊的背面緩緩走出來了一個小小的人影。
若是鄭侯在那兒肯定會一眼認出來,那便是他們的兒子鄭宇光。
小小的鄭宇光眸中閃爍的都是遲疑與害怕,他手緊緊的攥著懷里的抱偶,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鄭宇光從小就聰明,剛剛偷聽的話中父親說的2/3他都是理解的。
他知道自己有病,而且是很嚴重的那一種,也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父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他們居然想要把剛收養來的那個人的肺移給自己。
怎么辦,怎么辦,該怎么辦,宇光小小的腦子里想出無數種未來,是就這么一直保持當做不知道,還是帶著他逃出去。
冷風刺骨,鄭宇光在走廊上站了好久,最后目光呆愣地走回了自己的臥室,卻發現白玉坐在床上。
“你,怎還不睡。”
鄭宇光不敢對上白玉的眼睛他,將視線撇向了地,輕聲問道。
也許是因為知道自己的父母對著他懷有不該懷有的心思,讓鄭宇光也覺得有幾分心虛。
坐在床上的白玉愣了幾秒,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耳垂,用稚嫩的聲音回答:
“我忘記跟你說晚安了,哥……哥。”
白玉說完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立馬鉆進了被窩裝睡了起來。
站在房門口的鄭宇光心里一頓,拋開了腦子里那些想法也躺倒了旁邊的床上。
“晚安,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