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
開始了。
“因為撞死你哥哥的兇手,跟害死我奶奶的兇手是同一個人。”
“啊……什、什么!”桃樂絲看著他,完全不明白他說的每一個字。
什么叫,兇手是同一個人?
他奶奶是被人害死的?
而他的意思是,有個人,故意要撞死哥哥?
桃樂絲扶著酒紅色皮沙發的扶手慢慢的坐在了地上。凜霧昀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開始了。
她能夠接受多少呢?
她的世界,與他的是完全不同的。強行融入,只有分崩離析。
他是無所謂粉身碎骨的人,可她呢?
“為什么……不會的……”
凜霧昀不需要去爭論什么,證明什么,只需要靜靜的等待著,等她從巨大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就能夠看清楚她到底接受了幾分。
他從迷你冰箱里開了一罐啤酒,用紙杯倒了半杯給她,就遠遠的放在她的面前。
只要伸手她就能夠夠到,但是,他絕對不會親自送到她的手里。
人的心理都是想通的,只有自己親自搶奪到手里的東西才會額外的珍重。
可是,到底是為什么。她的臉上,眼中,一分一寸都寫滿了困惑。
地下室里是沒有黑夜、白晝之分的,這也是凜霧昀喜歡地下室的理由之一。沒有那么多的黑白,沒有一個清晰的界定。
“就為了哥哥的心臟?為什么……一定要是哥哥呢……”
坐了一整夜,她的眸光依舊如墜星般璨亮。
他劃開屏幕,將另外一份血檢報告推到她的面前。
他知道她看不懂,又不是學醫出身的。
可是上面的姓名、出生日期,一目了然。
那個時候哥哥為了保護江洋,受傷了,是程詩雨送哥哥去醫院的。
原來那個時候就已經偷偷做了血檢。
卑鄙的女人!
隨時隨地她的心里眼里都只有自己的兒子一個人。只有她的兒子是人,其他人都不是人?
“齊順。名字叫,齊順?”憑空的感覺到熟悉……
凜霧昀牽起她的手,帶她走出晝夜不分的地下室。
“吃下去。”
他買了飯團,速溶沖泡的咖啡,兌進半盒牛奶。
“我帶你去見他。”
“好。”
……
“編號89757!有人探望。”
穿著灰褐色工作服的男人疲倦的抬起視線,“又是那小子?不見!”
“有人肯來看你已經不錯了。還挑?除了你那個干兒子,自己手指掰一掰,還有誰來看過你?”
這話明顯就是觸人底線了。他有一個女兒,但是前妻跟浙商跑了以后,女兒也跟他形同陌路。
監獄里的人都把凜霧昀當作齊順的干兒子。因為從齊順關進來以后,只有凜霧昀一個人一年四季風雨無阻的來探望他。甚至每年生日還會送上一只小蛋糕。
齊順幾乎是凜霧昀長大的。
從還是少年的時候,凜霧昀就是個堅韌的家伙。堅韌的令人討厭!惡心!
他從來沒有放松過。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不都應該撿一塊,丟一塊的嘛。
看著凜霧昀由一個單薄、消瘦,營養不良的少年長成一個單薄、消瘦,營養不良的青年,唯一的變化大概只有眼神中的戾氣掩去,愈發的靜而深邃。
一開始的時候每一次探望都劍拔弩張,連看守警員都人心惶惶,擔心一不小心少年就會從舌尖底下吐出一把刀片,撲上去就給囚犯咽喉上劃拉那么一下……
到現在連囚犯不想見都難,看守會輪番上陣一個個來說服他。
“你干兒子!”
“那是你干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