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親呢?”莊燕橋忽然問道。
“我母親……”
“自有記憶起,我便從未見過我母親,也從未有人在我面前提起過她,她于我而言,似乎就只剩母親這二字的意義了。”
“……”
莊燕橋默然。
“你那個雷師兄,可是用的一桿紫金長槍?”
“咦?莊大哥你怎的知道?”
李廣君驀然轉(zhuǎn)頭。
“聽聞過而已……”莊燕橋笑了笑,而李廣君沒注意到的是,他的瞳孔此時已經(jīng)縮成了針芒。
“啊也對,雷師兄畢竟那么強,雖然他平日在谷中十分低調(diào),但是我無意中是見過他的厲害的,恐怕在逍遙谷中,除了我爹與幾名極為厲害的叔伯外,連我大哥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只可惜,雷師兄在槍道上天賦如此之高,不知為何,卻得不到我爹的真?zhèn)鳌!?
“不過,一向淡泊名利的他,似乎也并不在意。”
“只是,雷師兄待我的真的是極好,這些年來,比我父親都好。”
“于是,在我走之前,我便偷偷替他背下了鎮(zhèn)派心法,并一字不差的抄錄給了他。”
“那一日,師兄極是驚喜,我從來沒見他那么開心過。”
“只是……”
“在我自遺跡中出來后,我本以為,等我回去谷中,便能向師兄表明心跡,也能讓師兄看到我的蛻變。”
說到這里,李廣君看著劃過天際的流星,眼底泛出悲傷。
“只可惜,就如這蒼穹中的流光,一旦逝去,便再也不見。”
……
……
心事講完,一壇酒也近見底,酒飲微醺,二人在檐上并坐無言,仰頭觀星,時不時的有著零星飛檐的毛賊,掠過附近時神色警惕的看著他倆。
只是誰也無意去打攪對方。
畢竟從高望去,那城中的點點燈火之下,如墨般濃重的黑暗之處,還不知有著多少的蠅營狗茍。
何況這么俏的輕功,用作偷盜平常人家,也實是有些大材小用,而如今這個世道,也多的是盜亦有道之士。
此時萬家燈滅,四下俱寂,坐在高檐之上,微風(fēng)徐徐而來,偶爾傳來的打更老者,似是也息了嗓子,坐在石階上,提起腰間的酒壺,對著星月暢飲。
只有更遠處的醉月樓方向,還依稀能見著大片的燈火通明。
“回去歇息吧,今晚便由我來值夜,明日一早,我們便出發(fā)。”
莊燕橋拍了拍李廣君,示意他回去睡覺。
“可是……”
“別可是了,明日還得靠你的感知來避過危險,打起精神來,我們幾人的安危可系在你身上了”莊燕橋似是知道李廣君要說什么,索性打斷了他的話正色道。
李廣君聞言,頓時覺得責(zé)任重大,也不扭捏了,向莊燕橋囑咐了一聲小心,便翻身下去睡覺去了。
莊燕橋目送著李廣君的離開,眉間有著化不開的愁色。
“如今瞞著他此事,也不知是錯是對,希望真到了那一天,誒……”
輕嘆一聲,莊燕橋開始閉目休養(yǎng)起來。
剛剛在李廣君的只言片語中,他已是猜到了那名師兄身份,只是如今人已身死,他只希望,李廣君永遠不要再知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