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冬玲望著空中掀飛的塵土,猶疑片刻,抿抿嘴抬腳欲上田坎。
“你個死妮子,又想偷懶是不是!”田地一角,一位一臉刻薄相的老婆子大聲喝罵道:“今天不把這片地兒歸整出來,晚上不許吃飯。只知道禍害糧食的賠錢貨,看見男人就走不動道,你那么想男人,老娘成全你,忙活完春耕就把你許給隔壁村的黑大牛,免得留你在家敗壞了名聲。”
老太婆罵罵咧咧。
周冬玲胸悶憋氣,攤上這樣的家人,無奈又悲慘。
實屬悲苦命運的源頭。
吉普車穩穩停靠在村委大門口,魏向陽打開門,跳下車,身姿挺拔立在車前。
這幾天社員們都在家拾掇自留地,王安慶和幾個小隊長在村委倉庫清點糧種。
“大隊長,上面來人了,你快出來接待一下。”有人來喊。
“上面來人?”王安慶覺得奇怪,村里最近沒出啥事啊,馬上就農忙季節了,這時候跑來添什么亂:“公社嗎?”
來人道:“不知道嘛,我瞧著不像。”
“走,去看看。”王安慶舉步出了倉庫。
“同志你好,請問你就是水磨村的大隊長王安慶同志嗎?”魏向陽往前跨了兩步,伸手道。
“啊,是。”王安慶覷一眼吉普車,視線落回到魏向陽身上,這人氣勢沉穩凝練,體魄強健一身正氣,公社可沒有這樣的工作人員。
念頭通達,王安慶心有所覺,神色間不自覺地帶了幾分鄭重:“請問您是...?”
“我是....”魏向陽掏出證件,簡單介紹身份,說明來意。
證實了猜想,王安慶熱忱道:“原來是江同志的戰友啊,前兩日我去看過他,江同志身體恢復的挺好的.....”
魏向陽眼神專注聽他寒暄,隨后道:“那麻煩你帶個路。”
“這....”王安慶面露窘意難色。
魏向陽眉頭擰了擰:“是有什么為難嗎?大隊長有話不妨直說。”
“不為難,不為難。”王安慶連連擺手:“就是,那啥,他家現在可能沒人。”
說起這個,王安慶也是一言難盡,叫苦不迭。
早先明明是村里的勞動模范,也不知道咋回事,自從簡振軍提前結束勞改返家,一家子懶出了翔。
鬼迷了心竅似的。
天天要么不是擱家母雞孵蛋,要么干脆連人影都瞧不見,神出鬼沒,上工也不來,問就是忙。
懶人屎尿多,不知道在忙個啥。
“他們不在家,那誰照顧病患?”魏向陽不關心其他。
王安慶表情略尷尬:“他家大侄子在照顧,我將才聽人說了一耳朵,說是他們一家上山挖野菜去了,我估摸著這個點應該差不多該回了,要不我先帶你們過去吧。”
底下社員偷懶耍滑,他作為大隊長是失職的。
挖野菜屬于小娃娃們的活兒,他們家倒好,一家子幾口人,一把子力氣,不用在正途,居然一窩蜂跑去挖野菜,不是偷懶是什么!
聽說今兒簡老太太也跟著一起上了山,又不是上山打老虎,挖個野菜一家子齊齊出動。
王安慶就納悶了,老太太素來是個明白人兒啊!咋也跟著湊堆胡鬧呢。
中邪,腦子被驢踢了嗎?
玄乎得緊。
“好。大隊長,你看你這邊方不方便叫幾個人,幫我把車上的東西搬一搬。”魏向陽禮貌一笑,對王安慶道:“你們救了江熠華同志立了大功,我們部門已經向當地政.府打了報告,村里的表彰應該很快就會下來。”
“救人是應該的,當不起表彰。”王安慶瞬間被治愈了,笑瞇瞇客套一番,連忙招呼人幫忙搬東西:“人是簡振軍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