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然施了一禮,“娘娘,奴才不是孝哲毅皇后,所以,奴才一定不會這樣做,即便是處于相同的處境也會做出完全不同的選擇。”
瑜妃問“那么,如果是你,你會怎樣做?”
我笑,聳了聳肩,“奴才不知道,”停了一會兒,又繼續(xù)道,“正因奴才不是孝哲毅皇后,故而奴才只知道自己不會像她那樣做,更不會像她那樣傻,但奴才永遠(yuǎn)都不會處于孝哲毅皇后的處境上,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奴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奴才做任何事情絕不會以傷害自己身體健康為代價去換取什么,就算是為了皇上的寵愛,奴才也不行。”
瑜妃道“其實明眼人都知道老佛爺并不想讓孝哲毅皇后孕育出嫡子,孝哲毅皇后此舉正中老佛爺下懷,”過了片刻,又囑咐我道,“你很好,千萬不要改變自己的想法,千萬不要走上孝哲毅皇后的老路。”
我笑,“娘娘放心吧,奴才不會的,奴才比任何人都惜命。”
瑜妃低了低聲音道“皇貴妃若是惡狼,珣嬪就是惡狼的利爪,老佛爺便是那雙能在黑暗中勘透一切的狼眼,紫禁城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做任何事情都要再三思慮,步步為營,”瑜妃目光沉沉一凜,“不僅要避開面前的名槍,更要顧及背后的暗箭,明槍易躲,暗箭卻是難防,只怕身受其害卻連對手都不知道是誰,這才是紫禁城中真正的可怖之處。”
瑜妃這一席話出口倒是把我弄得更加糊涂了,本以為她是慈禧的人,現(xiàn)在看來仿佛不是,許是方才話說得太過用力,瑜妃蒼白的面上一雙翠眉已經(jīng)緊緊地皺在一起,幾乎要連成一條細(xì)線,她極力壓抑著咳嗽,卻還是沒能忍住,猛咳了兩聲后,呼吸就變得更加沉重,伴隨著極亮的嘯音,我忙又倒了一杯茶來給她。
我心里猜測這瑜妃得的病大概是現(xiàn)代所說的慢性哮喘,看著她,關(guān)切問“娘娘這病可找過能治的太醫(yī)看過,怎么一點兒都不見好呢?”
瑜妃清了清嗓子,含笑道“太醫(yī)看過說無礙,本宮這病只能靠養(yǎng)著才行。”
我想了想道“太醫(yī)大多熟悉中醫(yī)藥理對待這些炎癥沒什么太多的法子治療,娘娘這樣受老佛爺看重何不從宮外請一位西醫(yī)來試試?”
瑜妃蹙眉看著我,“炎癥?”
我立刻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不小心又說錯了話,忙回身垂下眸子,咬一咬嘴唇,解釋道“炎癥就是身體對于刺激的一種防御反應(yīng),比如發(fā)紅、腫脹、發(fā)熱、疼痛都是炎癥。”
瑜妃問“你又是如何知曉‘炎癥’一詞?”
我支吾了一會兒,笑道“奴才小的時候比較崇尚西學(xué)就喜歡看關(guān)于西學(xué)的一些書籍,有的書也會提及一些簡單的藥理。”
瑜妃輕笑,“原來如此,”過了一會兒,嘆出一口氣來,又道,“還是不用了,本宮的身子本宮自己知道,到底也不想太過勞師動眾,從外頭請西醫(yī)恐老佛爺也不會答應(yīng)。”
我問“為什么?”
瑜妃道“西方的很多東西對于紫禁城里的人來說實在太過激進,老佛爺是接受不了的。”
見她如此說,我也不好再勸。送了瑜妃從角門出去,一時間白歌進來,我也不再說話只是沉默著,因為我突然了解到原來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是這么的險惡可怕,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可怕,刀光劍影無處不在。
半晌后,鶯兒、鵲兒進來說外頭有養(yǎng)心殿小太監(jiān)過來傳話,我忙叫請進來,小太監(jiān)請了安后,恭敬道“皇上請小主去養(yǎng)心殿有話說。”
我“嗯”了一聲,“本宮知道了,待本宮換身衣服就隨公公前去,”又朝著鶯兒道,“先請公公去外殿喝會子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