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昭哥兒見笑了……”楊執柔帶著些讀書人的含蓄,首先開口致歉。將面前的手抄本合上,也將一本明顯是古籍《春秋公羊傳》合上,小心翼翼的撫平,放在一旁的書堆最上面。
這是個學問多過當官的人!
狄光昭心中認定,繼而開口道“是侄兒打攪伯父抄寫圣賢文字了。”
楊執柔無所謂的擺擺手,他是弘農楊氏出身,自小什么大風大浪都見過。客套的話,他一聽便知。靜靜的盯了狄光昭一會兒后,楊執柔這才看向一旁拘束著的張敬。
“這就是你提及的那個安西兵?”楊執柔問。
狄光昭點點頭“正是此人,今日帶過來,便是讓伯父親自看看的。”
“安西第八團,張敬,見過楊侍郎!”
緊張之下,張敬板正彎腰,叉手作揖。
楊執柔不是軍中之人,張敬也脫了軍裝,軍中上下常用的單膝著地未曾出現。
楊執柔依舊是含笑點頭,微微擺手,輕聲說“某記得第八團!當初可還是……狄公出手,將你們弄出洛陽的。”
張敬回“正是狄公出的手。”
“安西不容易……安西的兵不容易……你們第八團更不容易……”楊執柔緩聲開口,想到了當初朝堂上關于安西的爭論,是放棄還是支援,一段時日內成為了朝堂爭斗的核心。
只是最后,朝廷只是一道旨意,讓安西失去了苦苦等候的援兵,只讓安西自己堅守地方。第八團以及無數的安西兵,都永遠的留在了那片遙遠的土地上。
張敬有些哽咽,他是親身經歷過的,悍不畏死的老卒眼中,霎時紅了一片。
這時候,狄光昭只好是開口說“都是忠心為國的兵!大唐這些年開疆拓土、戍守邊地,都是他們的功勞。在沙場上沒死掉,總不能回了天子腳下,活不下去了……這也是此前,侄兒來信,想要伯父出手,為他們謀一個正當出身。”
這是應有之意,之前狄光昭的心中已經做了簡略的說明,楊執柔認可的說“某雖然只在春部位上,但也能出上一份力。昭哥兒有什么安排,只管說來!”
狄光昭看了眼身旁的張敬,而后說“張兄是疆場悍卒,旁的事不會,但一身的本領卻是沒有拉下,侄兒以為幾個不良人的位子,也算是合適的。”
這是看中了洛陽縣衙!
自古以來,天子腳下的衙門,總是架屋疊床的,上上下下養活了一大幫的人。就好比現在的神都洛陽,最上面自然是圣人掌控的朝廷。再往下,有都畿道,還有一層河南府,到最后才是洛陽縣。一層層下來,不良人卻是最低微的位置了。
楊執柔怎么也沒有想到,狄光昭這次大番周折,竟然只是想為這些安西兵,謀求這么一個位子。原本在他猜測中,還認為是要將張敬等人安排進駐守神都的南衙諸衛,又或者是北衙禁軍之中。
因為張敬等人的以往,真要是那樣的話,倒是真的有些麻煩。幾個不良人的位子,卻是再簡單不過了,憑著狄家的關系,狄光昭完全可以直接找到洛陽縣衙,就能給安排好了。
楊執柔目光疑惑,不解的看向眼前的狄家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