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風吹過林間,葉子沙沙作響。
那聲道歉后,蘇遇便再也沒說話。淮念慢熱,自也默默無言,同時倒也在心里烙下了對這少年最初的印象——話少,善武。
風起之際,淮念仰望夜空,發現這天上的云層因風來的緣故,越積越厚。以此推演,不出戌時下旬,選地將降暴雨,心里頗有些著急。
幸而,蘇從與商延卿恰好推門而出,似已交談完畢。淮念向前,對商延卿道“師父,戌時將雨,阿念與師父回驛館吧?”
商延卿曉得淮念的話,微微頷首,回過身,對蘇從道“蘇弟不必相送了,就此別過。”
蘇從與蘇遇作揖,蘇遇也拜別二人道“前輩,慢走。”
兩人行至院門外,目送商延卿與淮念離去。
蘇從一直留意著淮念,想著這姑娘識得推演天象,默默嘆道“看來,這淮姑娘卜數了得,是承襲了商兄的真傳。”
蘇遇望了一眼夜空,有些不相信“楚境已是三年大旱。今晚戌時真的會降雨嗎?”
蘇從拍了拍蘇遇的肩膀,富有深意一笑“你這孩子啊,伯陽門的本事,可不是你想像的那般簡單。”
“伯陽門?爹,您的這位故友,便是你常說的,伯陽門的商前輩?”
蘇從點頭,微笑不語。
云層內隱隱雷鳴,風吹得更是急躁。
蘇遇望著茫茫夜空,腦海里回蕩著淮念預言的那句——戌時將雨。
果然,那天夜里,楚地下起了三年來第一場暴雨。
然而,這場雨于楚國而言,來得及時,卻又夾滲著未盡人知的危機
枝江岸邊,紫薇葉黃,未見早熟的花蕾。淮念一手挽著行囊,一手扶商延卿上船。沿著枝江東去,順流而下,一周后便可抵達云夢澤,這比起來的時候少用了一倍的時間。
商延卿回程的這幾日,偶見咳喘,他與淮念說是傷寒入體,不讓淮念號脈的舉動在她眼中看來,卻似是有什么事情瞞著她般。
為此,淮念試探性詢問“師父,您這咳嗽好幾日未見好,還是讓阿念給你看看吧?”
商延卿擺擺手道“怎么,不相信為師了?”又示意淮念繼續趕路。
淮念雖然憂慮,可她與商延卿相處那么多年來,也知道他的脾性,只要他老人家主意已決,便是誰也勸不了。而且他畢竟是自己的師父,醫術自是在自己之上,所以到最后也會用這個借口作為推脫。因此,淮念無從下手。
六日后,他們抵達華容縣。縣的東面,夏水與涌水的交界處,有一座常年大霧彌漫的山丘,名曰云丘。
云丘四周有大大小小的湖泊零散分落,人煙罕集。此地范圍便是伯陽門隱居之地,外間給它起了一個俗稱云夢澤。
上云丘的路徑錯綜復雜,加上濃霧,以至于世人雖皆聞云夢澤之地,卻從來無人能輕易登上云丘。
云丘之上,有一座幢青石砌成的樓閣,名喚伯陽閣。閣前,一位白衣男子秀氣爽朗,身姿英颯,似乎早已恭候多時,遠遠看見淮念與商延卿,便疾步向前。
“師父!阿念!你們可算回來了!”
商延卿見牧都身旁無人,問道“牧都,書兒呢?”
“就知道師父最偏心書兒,他啊,剛練劍累了,正好眠呢!”說罷,便替淮念取過行囊,迎著他們進閣。
伯陽閣內清凈,弟子也只有淮念,牧都與江元書三人。牧都送商延卿回房歇息后,似乎意識到什么,便馬上奔向書閣去找淮念。
“阿念,師父受風寒了?”牧都關切地問。
淮念放下手中的醫書,坐在墊上,不急不忙道“一周前便有咳喘了,昨日開始頭有暈眩。”
牧都著急問“一周?這會否加重師父的病?”
淮念示意他噤聲,又壓低聲道“我也是昨日才敢推測,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