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閃閃,幾次照亮了黑岑?岑?的天幕,雨卻沒有要下的意思。巴國邊境的叢林,黃云與長安正在夜里趕路。
長安嘴里叼著甘蜜丸,含糊道:“御首尊大人讓我們?nèi)ゲ榻舛镜娜耍克源笕耸谴蛩惴胚^蘇遇嗎?”長安想起蘇遇,鼓著腮幫子,語氣仍舊忿忿不平。
黃云的眼眸如清潭般沉靜道:“這不是你我需要知道的事情。”
長安抬腳向前,迎著雷閃間回身,倒著走:“可這楚國那么大,我們要從哪兒查起?”
黃云的嘴角漫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心中有眉目,回答道:“去了你便知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需要去見一個人。”
“見人?”長安頓了頓腳步,眼角皺了皺,不知黃云話里賣的什么葫蘆藥。
“之前我們在楚國已經(jīng)引起不少動靜,所以謹(jǐn)慎起見,得先去一趟仙臺山。”
黃云說到仙臺山,長安就有一些印象:“黃云要去見扶風(fēng)?”這下長安就猜不透黃云的用意了,他偏偏頭等著黃云的回答,卻只等來了他的一個頷首。
黃云望了一眼黑壓壓的天,干雷落在耳邊越發(fā)響亮:“快要下雨了,我們最好在子時前到。”
仙臺山上有四方林,林內(nèi)住著一位藥師,名叫扶風(fēng)。此人曾經(jīng)也是赤穴佷士,卻因?yàn)槟承┰颍瑑赡昵昂鋈浑x開了赤穴,自此就一直居于仙臺山。長安從未沒見過扶風(fēng),只知道黃云與他相熟。
長安聽聞此人用藥如神,尤擅解毒之術(shù)。當(dāng)年在赤穴,就幾乎沒有扶風(fēng)解不了的毒,除了唯一的一種,碎骨香。
仙臺山位于大巴山東脈,山嶺將漢水與渝水分隔,其山脈盛產(chǎn)白云巖,是制作琉璃的原料,巴國的白璃有一半的原料均是出自此地。主峰光霧山的西側(cè)便是四方林,由于深林蒼翠,故而人煙罕至。
黃云與長安抵達(dá)四方林的時候已近子時,此時山峰上忽而傳來一聲尖銳的狼嚎,猶如刀刃刺破夜空,隨即而來的便是從四處竄出的狼只,在瞬間將二人圍在其中。
長安不由一驚,即刻抽出腰間的短刃戒備:“什么情況,這一下子來了七匹?”
卻見身后的黃云面色輕盈,毫不驚惶,似乎在靜待著什么。
黑暗中,一匹身型較大的狼王姍姍而至,兩眼閃著寒光,直向黃云探步而去,步伐中似在試探。黃云按住長安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上前,隨即從袖中取出一枚香珠,攤放在掌心,香氣隨夜風(fēng)蔓延,圍堵他們的狼群竟在一夕間隱沒而去。長安瞪著大眼,向黃云投去訝異的目光,還沒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黃云收回香珠,答道:“這群狼的飼主正是這四方林的主人,香珠是入林的憑證。”
長安一聽,臉色變得饒有趣味。他心想,能馴服狼的野性,成為野狼的飼主,這位叫扶風(fēng)的藥師看來也并非簡單的人物。
黃云與長安循著竹林更深處邁去,直到一間茅屋映入眼中,黃云見屋內(nèi)沒有透出任何光亮,門也不敲,直接推開入內(nèi),空蕩的房間里并沒有任何人,倒是四壁的架子上井然地置放著各種藥瓶子。
“這么晚,會不會是睡了?”長安挑著眉角問。
說時遲,那時快,屋內(nèi)西側(cè)的架子突然往外翻動,一名男子提著油燈盞出現(xiàn)在二人面前,一身凈衣縞素,眉眼不笑時也猶如新月,及腰的長發(fā)被青色的發(fā)帶束起,慵懶地披在右胸前。
扶風(fēng)像是早料到黃云的到來,沒有出乎意料的表情說:“這么晚了,找我有事?”他語氣輕松,只是循例一問,倒是瞥見黃云身后的長安,眉眼瞬間笑得更深了。
他捧著手中的燈盞,將火光照在長安臉上,繼而蹲在他眼前,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這小家伙長得可愛,我喜歡。”只見扶風(fēng)忽而伸出手,捏了長安的肉乎乎的臉,嚇得長安躲在了黃云身后。
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