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大夫對裴筱的醫術那把人當衣裳縫合的醫術有著明顯的忌憚,有因為任敬遠表現出來的看重不敢對裴筱不敬,更不敢讓她對著自己的患者胡亂下手,只能跟在后面轉的跟個小狗似的可憐。
裴筱也不理她,解開傷者的包扎看著上面已經發黑,帶著深黃色惡臭膿液的傷口皺眉,隨口問道“他的情況怎么樣?”
“不樂觀。”中年大夫慢了一拍才意識到要回答,他不是軍醫,而是被請來的本地大夫,對這種刀劍傷其實并不算擅長,但是病情的好壞他還是能分辨的。
“已經開始發熱了。”在古代,除非達官顯貴,不然生病了就只能硬抗,而這一位顯然就是不那么幸運的家伙。
“這藥要換了。”裴筱的語氣不容置疑,隨翩已經拿火焰給銅刀做過簡單的消毒,遞給她。
手起,刀落,發黑的腐肉跟魚片一樣被割下來,下面的傷口重新流出鮮紅的血色。
患者神情淡漠,似乎沒昏迷,卻反應不及時,連她們解開他身上的包扎繃帶,繃帶扯到傷口上的爛肉都毫無反應,直到肉都被割走了才下意識得嘶了一聲。
“他發熱很厲害。”裴筱麻利得清除了所有腐肉,重新撒上新的金瘡藥才用新的繃帶重新包扎。
“那他怎么樣?”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中年大夫被那兩刀驚得目眩神迷,下意識得追問。
問出口才發現,自己蠢得就像急火沖腦的患者家屬。
“換藥方,能退熱就行了。”裴筱打著太極說了一句中年大夫早該心知肚明的廢話。
“那能退嗎?”中年大夫其實已經覺得,這人大概是救不回來了。
“吃了藥晚上會退一點,他飲食是誰送來的?我開張藥膳方子,照著這個吃。”裴筱頭也不抬,割除腐肉,重新包扎,也基本不需要縫合。還是那一套程序,可就算是旁邊別的傷者也看出來,這兩個女娃娃比中年大夫的動作要利索得多。
“能退?”中年大夫別的話都忽略了,就聽到了那兩個字。
能退!
“能。”裴筱估計了傷者的體質,給出肯定答案。
中年大夫被這個能字砸暈了。
“大夫,張哥真的能救回來?”旁邊一張床的傷者一激動猛然坐起來,痛得嗷一下砸了回去。
砸的更痛了。
那個患者與其說是男人倒不如說是少年,十六七歲的模樣看起來比裴筱還小,一臉激動根本掩飾不住。
他們受的傷多了,對傷勢大概也有了解,少年已經被旁邊的人科普,知道張哥可能救不回來了,正在暗自傷心呢,誰知道迎面砸來了個喜訊。
“傷在背上就趴著,躺著不嫌捂得慌?轉過來我給你看一下你的傷口。”大通鋪麻煩得很,裴筱脫了鞋上來還得跪坐著,一回頭就把身后不安分的小伙子給按了回去。
“大夫,你給張哥用的是什么靈藥?”少年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傷勢,急切得想要知道重傷者的事情。
“金瘡藥啊,還能是什么?我自己配的,效果不錯。”裴筱讓隨翩遞過一瓶新的藥。
“那,很貴吧?”少年脫口而出。
“怎么,擔心醫藥費?放心,回頭直接跟你們將軍,不會跟你們要錢的。”這就是給任敬遠用的金瘡藥,價格倒是真的不便宜,白芨和三七可都不是什么便宜藥材。
“不是,不是……嘿嘿……”一想到重傷者能痊愈,少年就傻笑起來,知道裴筱伸手來掀他的被子他才尖叫一聲,“干什么?”
“給你看傷啊,你要我隔著被子看嗎?我可沒這本事。”裴筱不想跟少年角力免得他用力的時候又崩開了傷口,“翩翩,幫忙把他被子掀開唄。”
“我怎么覺得這活兒干的像是調戲良家婦女?”隨翩伸手一扯,第一次手上沒用力氣,還真的扯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