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問問三先生的意思。”隨翩提醒。
要是章建自己也點頭了,那他以后就沒有理由怨憤和馬珠的有緣無分了。
至于拒絕……就那么一點懵懵懂懂,連他自己都沒有具體認知的感情,會值得他放棄前程?
一去年,隨翩就不信,這種懵懵懂懂的情竇初開,在沒挑破窗戶紙的情況下,過個幾年還能情深不改!棍棒拆不開的鴛鴦,還能寄希望于時間和空間!
章建是在哪方面有成就,是什么家來著?管他什么家,去讀書,還能有點出路,留在這里一個不小心就亂倫犯法了!
果然,章建是愿意的。
極為愿意。
在能安心卸掉了供養老母這個責任之后,他興高采烈得就收拾起了行李準備去金陵的水師學堂讀預科和外文,然后考公費留學生。
他兩個哥哥走的都是這條路,周建人也同樣會走,而且他也會走的很遠,很好。
“行李都帶齊了嗎,缺了什么記得去買,不要省錢。”魯瑞給章建理著衣裳,“不用擔心家里,我們能照應好自己呢。”
隨翩站在河埠頭的后面,她知道這個年代出門,一別,就很可能是天人永隔。
只有這個時候,隨翩突然覺得,自己推動他出去讀書的決定是不是錯的?
畢竟,他留在這里,最后的結果也是不錯的。
當然,這種懷疑也只是一點點而已,因為這也是章建所希望的。她只是,去了他的后顧之憂而已。
收回視線,隨翩最見不得這種仿佛生離死別一般的離別,挪開了視野,落在他身后那條船的船艙上。
出遠門的東西真多,相比起來大學搬宿舍的時候,三四只箱子都算是節儉的了,現在都沒搬完……
不對,那個不是他們雇傭的腳夫!
隨翩把身體交給安朱,用靈體形態落到船上一看!
是小偷!
隨翩不假思索得在船上用力跺了一腳,船身猛然一晃,被小偷鑿空了的箱籠壁受力角度一動,發出一聲響亮的垮塌聲!
“嘩啦”一聲,箱籠里的東西都淌了出來!就連那個靠在木箱邊上的腳夫都沒站穩打了個滾!
看那破了口的木箱和里面淌出來的東西,魯瑞倒是先反應過來“那是個賊!”
“抓賊啊!”反應過來的章家眾人一鼓作氣就把這個小偷拿下了,來幫忙的族叔冠五叔氣的打顫“這是哪家的腳夫?偷東西偷到我們章家頭上來啦!”
隨翩也看了,那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賊眉鼠眼一臉油滑,看他的手段卻也不像是個慣犯。
“阿婆,船快開了,先幫三先生把東西收拾好,送他啟程吧,別誤了時辰。”隨翩靠在安朱身邊低聲說道。
“你說的也是……冠五叔,先拿下,三先生啟程要緊吶!”
小偷鑿破的是最光鮮最新的那個箱籠,他大概以為這里面裝著的都是最好的東西吧,就算沒有銀錢,露出幾件衣裳也一定是好料子,可以拿去質買。
可誰知道,順著滾出來的,卻是一些書本手稿,和里面順著飄落出來的干花干葉子。
此時這些標本落在濕漉漉的船上,瞬間糟蹋成了一團。
章建氣的發抖,隨翩都不敢看他!
隨翩知道宅男對手辦的熱愛,這些他去讀書都要帶著的東西絕對是他心頭好,是他的心血!
心血被糟蹋了,說不定馬上就要變身了,這個時候誰近誰死!
章建正在生氣呢,回頭一看幫傭王鶴照拿起了一些零散的寫著字的紙就要抖出里面夾著的葉片,登時大喝一聲“別動!”
王鶴照手僵在哪里,根本一動不敢動“不動,三先生,這是你做的文章嗎?”
章建奪過他手上的稿紙,卻用那些稿紙小心翼翼得夾好散落的干葉片,狠狠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