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三年初冬,丁亥甲子,戊午煞南,屬黃道除日,宜搬家、開業(yè)、求財
已是初冬時分,晝短夜長,這不酉時才過,天色就已經(jīng)微黑。
錢塘江畔上,一陣兒噼里啪啦的爆竹聲后,接踵而來的鑼鼓聲響起,樓門前,紅絹盤繞著一個大木匾額,上面撰寫著“梅園”兩個大字,梅家在錢塘的戲園子開張了。
大伙兒在錢塘也沒什么熟人,晚娘便讓人給周邊鄰里送去了請柬,早前她已經(jīng)派李慶之挨個去拜會了‘碼頭’,強龍不壓地頭蛇,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不能少的。
梅長青原本也打算給師父和沈老也送張請柬的,后來想了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終究彼此身份還是有很大差別的,雖然他一點都不在意,但他得為二老著想,大張旗鼓的來戲園子,傳出去了終究不好聽,影響不好。這是這個時代的規(guī)矩,即便他再不想搭理,有時候也必須得守著,太過叛經(jīng)離道是要吃大虧的,這個道理他懂。
大大小小的商戶來了二三十個,李慶之穿著一身喜氣的新袍子站在門臺子前迎客,拱手客套,笑臉相迎,倒也頗有幾分大掌柜的風范。燕小乙忙著幫忙跑堂去了,梅長青一個人閑著無聊,自打晚娘知道他拜了先生后,什么活兒計都不讓他觸碰,連梅長青一箱子的衣服都給她換了,不管新舊都被她打包給了燕青,統(tǒng)一換成了青白兩色的書生袍,這不,這會兒他就一襲青色長袍的坐在一旁看熱鬧。
不過這熱鬧他也沒看多久,很快便來了兩個意想不到的客人,驚的他連忙起身上前相迎,“沈管家,劉伯,您二位怎么來了?”
兩位管家將禮物交給身后跟來的李慶之,恭喜了兩句,劉伯就開始在一旁念叨,“公子真是的,園子開張也不給府里遞個話來,也好讓老仆找?guī)讉€下人過來給您搭把手,要不是沈府得了消息遞過話來,老仆都還不知道呢。”
“嗨,也沒啥忙不過來的,我這兒師兄弟們多,用不著去叨擾府上。”
“老爺聽說后可生氣了,一會兒帶著夫人跟沈大人也會過來。”
“師父與沈伯父也來嗎?這可真是”梅長青苦笑不已,想想那兩位老人的性子,一會兒怕是免不了得挨一頓訓斥了。
李慶之讓梅長青請兩位老管家進去坐下聊,劉管家擺手,“不用,不用,算算時辰,老爺他們也快到了,老仆兩就先在門口等等罷。”
世人喜歡湊熱鬧,不管哪個年代都免不了俗,往來的過客見里邊熱鬧,心底里好奇,便成群的湊進去看看。
梅長青見客人不少,便讓王慶之過去招呼,自己留在路旁陪著兩位老管家等候,三人等在門口寒暄了沒幾句,就隱約看到遠處駛來兩架馬車,天黑有些看不清,待馬車近了,劉管家連忙迎了上去,“來了,是老爺他們。”
不出梅長青所料,文成先生一下車,就怒氣沖沖的開始數(shù)落梅長青,后面的沈老也跟著譴責。
“你這臭小子,園子開張也不給府里送個請柬,還非得讓師父和你沈伯父厚著臉皮自己上門?”
梅長青急忙解釋,“您兩位這不是多想了嘛,弟子琢磨著您們?nèi)绽砣f機的,這點小動靜也不好去府上麻煩,心想著等過些日子園子順當了,再去請您兩位得空過來瞧瞧。”
“屁的日理萬機,你沈伯父忙,老夫可是清閑著呢。”
“老夫這兩日可不忙。”
面對兩人輪流著數(shù)落,梅長青也只好訕笑著應承。
后面馬車上下來一位中年婦人,看起來跟晚娘年歲差不多,一身素衣遮掩不住她的端莊大氣,雖然上了年紀,但看上去風韻猶存,可想而知,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人。
婦人一邊走了過來,一邊微笑的打量著眼前的少年,梅長青本就長的少有的俊俏,此時一身青色的儒袍穿在身上,更添了幾分風流,看的她由不得眼前一亮,由不得心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