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寫詩這個東西除了本身的文學修養外,也是需要些靈性的。
當然,梅長青是個例外,前世里,詩詞歌賦他記了不少,這也算他給自己這個穿越者積累的福利,就如同他的前輩,那位愛打黑拳的‘小范大人’。
所以,對于文成先生的要求,他倒是一點也不慌張,反倒有模有樣的品鑒起來,“您的這幅畫,怕是有些深意吧?”
“哦?你且說說看。”
一句話鉤起了文成先生的好奇心,這畫不過是他一時的隨心之作,腦海里泛起了這么個畫面,他便隨手畫了下來,至于這“心”源于哪里,他還沒來得及去思量,所以,他倒是想聽聽,自家這弟子能有什么驚人的見解。
“師父的這畫中,除了獨坐垂釣的老翁外,只有寥寥幾筆的微波以及斑點雪白,其余之處幾乎空白。如此手法,除了襯托出一個“獨”字,更讓弟子感受到了一種蕭瑟的氣氛。真是“虛實相生,無畫處皆成妙境”。”
文成先生贊許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為師下筆時,確實有意去勾勒出這種意境,不過,這可算不得什么深意,你且繼續說來,讓為師聽聽你還有什么妙解。”
“這?”梅長青心下遲疑,有些話貿然出口,會不會不太符合自己為人弟子的身份?
文成先生乃少有的智者,叱咤朝堂,極善揣摩人心,少年人那點小心思豈能瞞得過他?早被他一眼看穿了。
他有些失笑的同時,便開口鼓勵,“莫要拘謹,想到什么就說什么,為師不是那頑固不化的老古板,更不是色厲膽薄之輩,你盡管言來,若能說出幾分道理,為師便獎勵你一件好東西。”
既然他都這么說了,梅長青也就放寬了心,沒再拿捏。至于獎勵什么的,他根本沒有在意,如今他也算衣食無憂,身邊又不缺什么東西。
便接著侃侃而談,“畫由心生,單從這畫中也只能看出幾分蕭瑟凄涼,但若結合師父您如今的處境,就頗有些深意了。弟子雖不知您緣何離朝,但幾番相處,弟子能看的出您那顆憂國憂民之心,如此一來,想必您離開朝堂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壯志未酬而身先退,再加上畫中意境,想來您是在借畫表達自己郁郁不得志的苦悶。當然,這些僅是弟子個人的些臆測,師父只當微風過耳,聽聽便好。”
文成先生前面聽的愣神兒,聽他后面這么一說,頗有些感慨的搖頭苦笑,笑容里飽含了酸澀。此刻,他孤零零的立在那里,神情落寞,看起來不再像那名震江南的智者,而只是個兩鬢斑白的失意人。
沉默良久,他才輕聲開口,聽起來更像是在喃喃自語,“此前,為師確實沒思慮過這些,單只是隨心而作罷了。但聽了你的這番說詞,為師倒真有些如夢初醒,細下想來,也確有些如你所說。或許是心有不甘,又或許是這日子太過清閑,以至于不知何時起,為師這心底里竟生出了那么幾分失意的郁悶苦惱。至于離朝的原因,不說也罷,想起來就讓人來煩心。”
“嘿”梅長青尷尬的立在一旁,撓頭悶聲苦笑,暗怪自己多嘴,原本好端端的一個氣氛,讓自己搞的一片沉悶。
好在文成先生并沒有沉浸多久,很快便恢復精神,笑道“既然你能讀懂此畫的意境,又將為師的心思揣摩通透,那這題文便交給你了。”
梅長青沒再推托,當下在書案前來回踱步,假意皺眉沉吟,片刻后,突然頓足,道了一聲“有了”,便提筆找了張草紙打算書寫。
卻不想文成先生止住,他指案桌上的畫稿道“莫要小家子氣,就直接寫在畫上。”
毛筆字梅長青倒也會寫,寫的也還可以,前世因詩好字,與翰墨結下不解之緣,練得一手不錯的行草。但此時文成先生讓寫在自己的畫上,他還是有些緊張的,“要不還是弟子念,師父您寫吧,弟子擔心字跡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