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出去。
中原不似西北那般缺水,后院的水井也就三四丈深,井口狹小,一次只能容納一個人下去,兩側有早前挖好的臺階,安寧身子瘦下先下去了,接著是包銀山,等他身子入井,只露一個頭的時候,曹永柱突然將他喊住,一臉微笑的看著他,“小山,老六就拜托給你了,師兄不走了,我想留下來陪師父,”
“二師兄,你”包銀山驚慌失色的看著曹永柱,“師父不會答應的。”
“沒事,我有辦法。”
“那我也不走了,讓小六子一個人走,我也留下來陪你和師父。”
“不行,”向來性子溫和的曹永柱,此刻卻端起了師兄的架子,板著臉道,“說什么渾話呢,小六子從來沒出過門,讓他一個人下錢塘你放心的下?咱仨必須得有人活下來,若是那蠻子真退了,也好留個人收尸。”
見包銀山已是泣不成聲,曹永柱心頭一軟,柔聲道,“聽話,師父養了我們半輩子,怎么能讓他一人孤零零的去了,有師兄陪著,好歹那黃泉路上也算有個人能伺候著他老人家。”
包銀山垂淚搖頭,依舊不依。
一陣安撫不行,沒辦法下,他又黑著臉呵斥了幾句,才將哭啼啼的包銀山趕下了水井,隨后曹永柱在后院找了間屋子躲了起來。
生離死別,大抵稱得上是世間最惡心人的事物之一了,賺足了人的淚水不說,還一直潛伏在人心底折磨一輩子。
傍晚時分,王酸儒帶著幾個蠻兵先行到來,身后還跟了幾個讓梅闌意想不到的人,為首那人一臉淡笑的望著梅闌,拱了拱手,“梅老板,別來無恙乎?”
梅闌詫異的看了眼王酸儒,見他立在一旁尬笑,估摸著又是幾個被這老東西借了命的,也沒理他,上前拱手道,“陳老板別來無恙。”
陳老板全名陳陽,城西陳家戲班子的班主,都是一座城里的同行,兩人自然是認識的。
所謂同行是冤家,這些年兩人明里暗里的沒少爭斗過,陳老板唱的青衣,面白無須,性子也隨了些女子,嘴碎,人前人后的沒少說過梅闌閑話,往日兩人見面,總是免不了一番斗嘴,沒想到再次見面卻是這種情況,彼此臉上多少有些尷尬,難免又有幾分同病相憐。
兩人相顧無語,又不能總這么尷尬著,還是梅闌大氣了些,率先笑道,“聽說陳老板關了園子南下了,怎生來此?”
陳老板嘆了口氣,無奈道,“園子是關了,妻兒弟子們也都去了南邊,我舍不得丟下祖宗傳下的產業,就一個人留了下來,卻不想遭了這等禍事。”
梅闌搖頭苦笑,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原因,隨后岔開話題,壓低嗓音問道,“想必那老酸儒跟陳老板幾位都說了其中利害了吧,這是必定要命的營生,幾位可想清楚了?”
“不錯,”陳陽點頭,見梅闌看自己的表情有些古怪,略微不滿道,“怎么著?只許你姓梅的大義凜然,就不準我姓陳的正氣浩然?”
“你多想了,”梅闌打了個哈哈,扭頭看向其他幾人,“你們呢?”
這幾人都是城里唱散戲的,沒有固定的班子,平日里靠著四處串戲過日子,他們什么角都會,卻又什么也不精,一般都是演演武丑、唱個配角,眼下卻是梅闌最需要的。
幾人對視一眼,由其中一人道,“我等妻兒老小都在城里。”說罷,他沒再開口,不過想來也是,此刻還有什么理由能大得過這一句?
梅闌點了點頭,低聲道,“原本梅某還擔心著,唱一處獨腳戲怕勾不起那蠻頭子的酒性,如今多了你們老幾位就好辦了。”
“哦?那梅老板接下來打算唱的哪一出?”
梅闌微笑道,“此情此景,諸位不覺著很適合唱一出《霸王別姬》嗎?梅某唱霸王,陳老板演虞姬,如何?”
陳老板灑然一笑,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