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晾衣衫,聽著樓上動靜,抬頭見是梅長青出門了,便讓小丫頭去后廚溫飯。
“九兒,飯菜好了,你且先下樓用膳。”
梅長青摸了下肚子,想起半天米粒未進,盡灌了些茶水,也覺著腹中有些空餓,便快步下樓去了膳房。
晚娘一邊替他碗里添飯,一邊嘴里念叨,“平日里讀書要張弛有度,不要整天埋在書房里,得空就去外面轉轉,聽說錢塘的西湖景色極美,瑾兒與小乙也沒看過,你明日帶他們去看看也好。”
小丫頭也坐一旁歡喜的點頭,嚷嚷道,“就是,就是,上次老爺就帶環兒她們去過,聽她回來說,西湖可漂亮了,不過她們去的那時天還暖,眼下已是寒冬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那么好看。”
梅長青放下筷子,微笑道,“師娘不想一起去看看嗎?”
晚娘見他事事都想著自己,心里頭高興,柔聲道,“來了錢塘,總是要去看看西湖的,不過相比于冬日蕭瑟的景色,師娘還是喜歡夏秋時的郁郁蔥蔥,再者師娘眼下身子還有些不大利索,就先不陪你們去了,待來年天暖后,你再陪師娘去。”
“好,那等來年天暖了我再陪您去。”
對于晚娘的的要求,梅長青大抵永遠都不懂拒絕。
小丫頭捏著衣袖糾結了下,便道,“那瑾兒也不去了,還是在園子里陪主母,來年再去好了。”
瑾兒到底還是個心思單純的小丫頭,嘴上這么說,臉上卻寫滿了遺憾,難得的是她有這份心意,這就足夠讓晚年疼愛她了。
晚娘寵溺的捏了捏她還掛著嬰兒肥的小俏臉,“妾身還沒老的走不動路,不用時刻陪著,你就陪九兒去游西湖好了,”
小丫頭害羞的依偎著晚娘,娘兩又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夜里戲罷關門,梅長青將寫好的《西廂記》交給李慶之,“大師兄,這是我白日里寫的戲,您看看哪里有什么不合適的,我好改改。”
李慶之訕笑著接過去,他早上去梅長青房里,確實是想問他求個新本子,卻因為自己臉皮子薄,沒好意思張口,沒想到還是被梅長青看了出來,此時拿著手里的本子,心里倒又有些不好意思。
拿著本子看了兩眼,李慶之很快便沉浸在戲文里,看到精彩處,忍不住就著曲子哼上幾句,待看完后,他脫口叫“好”,隨后看著梅長青,感慨道,“當真是一出好戲,還是師娘有先見之明,不然讓你唱了戲,豈不糟踐了你這‘文曲星’?”
大抵是抄來的緣故,梅長青聽他夸獎,總有些不好意思,又不能告訴李慶之自己是個文抄公,也只能對不起王實甫先生了,“師兄謬贊了,好不好咱得讓客人聽了評定。”
也是因為他抄的少,他那些穿越前輩們,哪個不是唐詩宋詞張口就來。
“小師弟謙虛了,”李慶之笑道,“這戲比之前的《杜十娘》也差不了,為兄唱了這么多年戲,豈能連這點眼光都沒?”
這年頭讀書人“貴”,但凡家里人有讀書的天賦、有先生愿意教習,誰不想自家出個讀書人,李慶之打定主意,今后一定要努力賺錢供自家小師弟讀書,將來不說舉人進士,就算考個秀才,也能讓梅園人揚眉吐氣了。
梅長青道,“如此小弟倒希望“崔鶯鶯”能把師兄唱成個角兒來。”
李慶之哈哈大笑,“如此就借小師弟吉言了,你還別說,如今這錢塘江畔,每天奔著為兄來咱園子聽戲的人還真不少。”
“多是青樓女子奔著杜十娘來的吧——”
——
二人一番調笑后,李慶之拿著劇本去給師弟們念詞兒去了。
梅園里識字的不多,很多唱詞兒都是口口相傳。
翌日天蒙蒙亮,梅長青起床去院里吊嗓練功,完事兒洗漱一番,便帶上兩個小跟班頂著朝陽去了西湖。
冬日西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