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憐兒面紅耳赤,李慶之突然想起年前梅長青的調笑之語,不由的有些想笑。
瞧著小姑娘正眼巴巴的瞅著自己,便道,“是,也不是”
這是什么話?柳憐兒羞惱,以為李慶之敷衍自己,一把扯住琴姐衣袖,“琴姐,這人好不誠實,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哪來的是也不是?往后你可得小心點,免得被他騙去了。”
琴姐大羞,瞪眼道,“死丫頭,瞎說些什么?”
李慶之莫名的有些心慌,連忙擺手道,“姑娘聽我解釋,事情非是如此,長青乃我師門弟子,自然算是戲子,但師父不準他登臺,且如今又拜入儒師門下讀書,所以又不能算是戲子。”
李慶之待自己解釋完,人又愣了一下,心道,自己這是怎么了?何故如此慌亂,莫不是?
他暗中瞥了眼笑語盈盈的琴姐,連忙別過頭,自己莫不是著魔了?
琴姐驚奇道,“哦?這倒是奇怪,一個戲子門人卻又拜師學儒,這是為何?”
李慶之聽她問起梅長青,這才鎮定下來,言語驕傲道,“小師弟乃文曲星下凡,自幼聰慧,方才臺上唱的《杜十娘》便是他十三歲時所作,《西廂記》也是年前才寫的,師父不忍將他耽擱在戲園子,所以才不準他登臺,后來又被一位儒家先生看中,收作了弟子。”
柳憐兒原名楊愛,幼即聰慧好學,但由于家貧,從小就被掠賣到吳江為婢,妙齡時墜入章臺,改名為柳憐兒,在亂世風塵中流落錢塘,向來性子高,對才學低于她者從不另眼相看,如今卻被這看著尚且比自己小上一兩歲的少年所驚。
李慶之見她呆呆的望著梅長青,眼骨碌一轉,招呼道,“小師弟,且過來下。”
梅長青聞聲便放下手中抹布走了過來。
“大師兄何事?”
李慶之見柳憐兒羞怯的依著琴姐,有心逗逗她,便道,“柳姑娘對你寫的《杜十娘》很是好奇,為兄便為你們介紹一下。”
梅長青聽他言語暗含揶揄,豈能不知他這是報復,苦笑之余,朝兩人拱手道,“梅園梅長青,見過二位姑娘。”
柳憐兒此時哪兒還有方才的潑辣勁兒,面腮紅潤的福禮道,“小女子柳憐兒見過梅公子。”
琴姐反而好奇的打量著梅長青,直將他看的渾身不自在才“咯咯”笑出聲來,笑罷方道,“好俊俏的小郎君,我家憐兒可最細歡同你們讀書人交流文采了,有空隨你師兄來明月樓坐坐。”
梅長青倒沒故作正經的婉拒,大大方方應了聲,“好。”
見二人相談甚歡,柳憐兒悄咪咪的湊到李慶之身側,小聲道,“你喜歡琴姐吧?”
“額——”
李慶之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柳憐兒笑嘻嘻道,“我能看出來吆,只不過有些可惜了。”
李慶之疑惑道,“可惜什么?”
“可惜琴姐有喜歡的人了,那人叫虞智河,可是錢塘虞氏的公子呢。”
李慶之聞言,突然有些意興闌珊,莫名的覺著心里不太舒服。
柳憐兒方才有心詐他,此時見他如此模樣,怎能看不出來他的心思。
“不過你還是有希望的,我看的出琴姐對你亦有好感,我可以幫你吆。”
李慶之心急道,“哦?如何幫我?”
話一出口,稍稍覺著有些不妥,小聲辯解道,“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
辯解了半天,他感覺自己越辯解越亂,干脆就破罐子破摔,直接道,“唉,姑娘無故幫我,想來必有意圖,你且直說,需要我做什么?”
柳憐兒見魚已上鉤,小聲嬉笑兩聲,隨后臉色羞紅道,“沒李掌柜想的那么多啦,一來,那人實非良配,花言巧語的,姐妹們都不喜他,琴姐也是有所察覺,她不過尚不甘心罷了,二來,我喜好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