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八,縣試放榜,晚娘一早就打發梅長青主仆去縣衙外等榜,小丫頭耐不住性子,也跟了過來。
馬車停在縣衙不遠處的巷口,梅長青坐在馬車里無聊,便拿起隨身攜帶的書看了起來,小丫頭掀起車簾四處張望,見衙門口人山人海,學子們都在焦急等待,回過頭,卻見自家少爺像個沒事人似的,一點都不著急不說,還拿著書讀的津津有味,時不時的從餐盒里探出個甜點塞進嘴里。
便好奇道,“少爺,你不擔心嗎?”
梅長青頭也不抬的問道,“擔心什么?”
“擔心成績呀,您看外面的那些學子,都跟些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坐立不安,哪個像少爺你呀,仿佛事不關己一樣。”
“他們那是瞎擔心,擔心有用嗎?擔心就能讓他們考上秀才?”
“哎?好像真是哎!”
“那可不,少爺我啥時候騙過咱小瑾兒,”梅長青放下書,見小丫頭眉開眼笑,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圓圓的,可愛的像個包子,沒忍住伸手捏了捏。
“少爺——”
小丫頭頓時滿面紅霞,美麗的雙眸水汪汪一片,腦子里思緒聯翩,頭頂冒煙,魂兒早不知飛哪去了。
就在梅長青感到好笑,準備繼續調笑小丫頭時,馬車簾子掀起,唐胖子打著哈氣,掛著兩坨眼屎,伸著胖腦袋探了進來,見狀立馬來了精神,嬉笑道,“不愧是咱的小叔父,別人都心急如焚,小叔父卻儼然自得的在車里逗弄俏丫鬟,當真是風流不羈、我輩楷模啊!”
一旁的沈臨也探了過來,笑著招呼道,“小叔父早!”
沈臨畢竟是“浪蕩”之人,兩日下來,他已經不似前日那般拘謹,與梅長青相處也自然了許多。
“早!”
梅長青笑著起身,跳下馬車,與二人站在一旁閑聊起來,不少人暗中打量三人,卻不敢上前招呼,一來,沈臨二人向來屬于典型的紈绔,對旁人從來都不假以顏色;二來,隨著朝廷對虞氏殘余勢力的暗中清剿,沈家在錢塘日益勢大,一般人還真是高攀不起。
陳少卿就站在不遠處的馬車旁,這邊的動靜他自然看的清楚,側頭淡淡的掃了三人一眼,看向沈、唐二人時,目光總依舊帶有濃濃的不屑,待看向梅長青,又變的忌憚起來。
早前,他便已將此事告訴家里,在眼下這個風口浪尖上,這事兒引起了陳家重視,他父親暗中派人調查過梅長青,起先探知他只是個戲子,陳氏眾人很是詫異,后來又查明此人竟然不是沈太守弟子,再聯想到沈臨二人對此人的畢恭畢敬,愈發顯得他的身份不止一個戲子那么簡單,便暗中派人跟蹤梅長青,不想派去的人卻接連莫名失蹤,嚇的陳氏立馬收手,故而下了指令凡族中子弟,不得招人此人。
陳氏曾調查跟蹤過自己的事兒,梅長青不清楚,但他曾隱隱有種感覺,周邊好似一直有人在保護著自己,幾次隱晦試探后,他猜想到這定然是自家師父的安排,便沒去理會。
梅長青常年習武,自然能感應的到陳少卿的目光,扭頭迎著他的目光望了一眼,見其愕然,便沖他淡然一笑,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來而不往非禮也,陳少卿回過神兒,也還了個點頭禮,旋即便扭頭看向衙門口,沒再望來。
“噹噹噹——”
銅鑼敲響,開始放榜,有小吏手持榜卷貼與墻上,眾人一擁而上,梅長青幾人卻站在原地未動,燕小乙與沈府、唐府幾個下人早就近前等候了,另一官吏手執卷文念道,“天授四年,大周錢塘縣試,榜內學子,五日后于此地參加府試,縣試榜尾者,錢塘學子唐永明——”
聞聲,唐胖子先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半晌,待他回過神兒來,才扭過頭看向沈臨二人,手指顫抖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驚喜道,“本公子竟然過了?”
梅長青見狀,失笑道,“恭喜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