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昏暗的大牢里。
“不不不——”
沈富連忙擺手,“爹誤會了,孩兒不是被抓進來的。”
“那你?”
“今日小叔父來錢塘,從孩兒口中得知爹您出事了,怕孩兒過于擔憂,便幫忙托了關系,讓孩兒得以進來探望您?!?
沈祐喘息一口,緊繃的心弦終于松了下來。
“原來如此,你沒受牽連便好,方才一見你,可把爹嚇壞了——”
說話間,見兒子眼中含淚,知道他連日來定是整天擔驚受怕,吃了不少苦,心疼道,“苦了我兒了,莫要再擔心爹,爹很快就會沒事兒的?!?
“嗯!”
沈富抹了把眼淚,接著想起身后二人,趕忙介紹。
沈祐方才一顆心記都掛在兒子身上,聽他介紹,方才注意到兒子身后這兩位年輕公子,拱手感激道,“沈某不才,一把年紀了,卻惹出如此禍端,勞煩兩位公子奔走,實在是慚愧?!?
梅長青見他雖一身囚服,須發雜亂,但精神氣還算不錯,心知他問題不大,便微笑道,“不過幫了些許小忙,沈先生無須客氣?!?
沈祐縱橫商場,人老成精,對于梅長青這等人物,他可不敢托大,“區區一介商戶,不敢妄稱先生,若梅公子不嫌棄,稱我一聲老哥便好。”
“如此,小弟見過沈老哥?!?
“梅兄弟有禮了。”
介紹過二人,一番寒暄后,沈富小聲問道,“爹,您與裴刺史一案究竟有什么瓜葛?”
沈祐嘆了口氣,無奈道,“唉,爹不過一介卑微商人,哪能與刺史大人有什么牽扯,不過是逢年過節,托人送了些許禮物罷了,哪曾想,竟會引來等禍事?!?
“如此?”
“如此!”
“如此便好?!?
沈富這才放下心來。
父子兩聊了一會兒,邊上的衙役開始催促。
“時間差不多了,幾位該離開了。”
“好。”
父子兩一番依依不舍后,三人起身準備離開。
臨別前,沈祐叮囑兒子顧好家里,又向梅長青叔侄尷尬道,“初次見面,我本該設宴招待兩位公子,不想如今卻身陷囹圄,只能他日再賠罪了。”
梅長青笑道,“無妨,沈老哥,咱們來日方長嘛。”
牢里人多口雜,有些話梅長青不能明說,見衙役頭前帶路,他趁機若有所指的小聲道,“沈老哥放心,你的事兒不大,應該很快就會出去?!?
沈祐一喜,聽出他話外之意,恭敬道,“多謝梅兄弟?!?
梅長青擺了擺手,大步離去。
三人回了客棧,沈富自是免不了一番千恩萬謝,隨后便邀請二人去沈府居住,卻被梅長青婉拒,他這一番出面,一為他與沈富關系,二位徐惠之事,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可不想因為一點恩情,而讓沈富放低了他自己的身段。
接下來幾天,梅長青叔侄都閉門不出,期間沈富來過幾次,每次都是小坐一會兒,便匆匆離去。
——
裴刺史一案,與科舉無關。
八月初二,秋闈開考。
已是中秋時節,便是江南的凌晨,也已經有些微涼。
還未等三人靠近,貢院外已是一片人頭,馬車來回不斷,不少童子仆從拎著被褥食盒跟在后面,氣氛卻靜悄悄的有些詭異,畢竟科考僅三年一次,每次都能決定了一些人的命運,人生苦短,一輩子能有多少個三年?
鄉試與童試一樣分三場,但不同于童試的每場一天,鄉試一場三天,也就意味著接下來三天里,學子們吃喝拉撒一條龍,都在考場里。
沈臨望著大包小包的人群,小聲嘀咕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個好位置,聽人說,秋闈之時,一到午時天熱時分,整個號舍都彌漫著